他的阴茎像一条滑溜溜的水蛇,通行得没有障碍。他气息乱而潮地喷在她耳边和颈间,哑着嗓子说你叫我的名字。小茂不乐意叫,紧咬着牙,那人就力气更大地插她,又低头在她肩膀上乱啃。
小茂怕疼,立时醒过来。她觉得自己是湿的,也热。
她张张嘴,惊讶于自己会做这样的梦,也惊讶自己在梦里还是这么逆来顺受,小心翼翼。
她在再次入睡之前忽然想起了那男人眼角的苦海痣。
她想起那人的名字和脸,再也睡不着。
小茂第二天一大早就敲开了邻居家的门,正巧赶上邻居家的叔叔阿姨要去上班。陈叔叔说小茂吃了早饭没有?叫陈蛰给你热,吃了再学习。小茂每到这种需要交际应酬的场面就会变得很不会讲话,她脸上的尴尬和不知所措混在一起,变成一种怪异的神情。
陈蛰就是这时候出来的,穿着短裤短袖,刚洗了脸的样子,额角的头发湿的,打成绺。他说诶呀你们上班去吧,她饿了自然就会找吃的,人家这个时间来都是吃过了的。你们快去上班。说着就拉小茂进去,冰凉的一只手,骨节萧疏。
小茂进了门,家里剩下陈蛰和她两个人。
“我先做题。”
陈蛰点头,“那我先吃。”
小茂把练习册摊开,觉得浑身没劲。她看着题题看着她,笔就是不动,字也不认识似的,大脑空空。她看看陈蛰的桌面,桌上有一本中等厚度的书,计算机方面的,应该是陈蛰的专业书;旁边是一本和她的一样的练习册,她伸手翻翻,陈蛰没太做,应该只是为了给她讲,要提前看看。
小茂想到父母当时涎着脸去陈蛰的升学宴上送大红包,那时她就想到是又要占人家的便宜了。自己如果是个大二学生的话,好不容易回家来放暑假,应该是不乐意给人补课的,更何况是小茂这种没什么天资的小木头。
陈蛰脾气倒是不错,她不懂他也不恼。他长得一张聪明人的脸,眼睛是长的,有神,鼻梁挺直,轮廓清晰,嘴唇薄而淡。
清汤寡水的一张脸,长条的,高瘦的一个人。
这人的眼角有一颗痣。
这颗痣长在左边,陈蛰常坐在小茂右边所以她一低头就看得见。
小茂对这样的一个人有了幻想,他们交合,他用那么粗暴的方式在她身上横行。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陈蛰。
陈蛰坐在她右边,翻着她昨天做的题,题上有圈出不懂的地方,陈蛰正在动笔算。
小茂托着腮看他,忽然说,“我昨天梦见你了。”
陈蛰笑笑,没抬头,眉毛挑挑,“梦见我逼你做题?”
“没有。”
小茂没讲下去,陈蛰接着说,“梦有时候的确是稀奇古怪的。我高中时候叁个月连续做同一个梦,在梦里跑。那时候压力可能太大了。”
“你学习那么好,有什么压力?”
“怕滑下去。”陈蛰搓搓手,“来吧,给你讲一讲。你昨天做的比前天好很多了。”
小茂上午在陈蛰这儿待一上午,下午还要去补别的课。她赶在午饭之前慌忙逃离,生怕被留下吃饭,那饭桌上可就又是另外一番窘迫了。
陈蛰靠着门送她,“天气热,出门打个伞。我看你不太爱打伞。”
“那我晒黑了没有?”
“没有。还是很白。”
陈蛰笑了,跟小茂招手,小茂也招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