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很抱歉,同性恋不是心理疾病。”面前的医生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将电脑屏幕转向赵美霖的那方,给她看上面的结论。
“同性恋是一种性向的选择,虽然不是主流性向,但却不是一种病,也不是心理上的畸形。同性恋群体大多是由基因决定,通俗来讲,这是天生的而无法改变的。当然,后天的影响因素也是必不可少的。性向无法改变,也不能通过心理治疗来进行干预和改善。”
面前的医生耐心地向赵美霖解释道,但那张嘴唇张张合合,吐出的字眼没有完全进入赵美霖的脑中,她能听到的就是“不能改变,无法治愈”的这几个字。
“什么天生的,没法治?男人跟女人才能在一起,同性恋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赵美霖不耐烦地打断医生的话,厉声问道,“你就说能不能治好?”
医生停顿了几秒,随即郑重地摇了摇头,再不说话。
赵美霖直接推开椅子,起身离开,门被重重地甩上。
坐在车内的赵美霖,疲惫不已,她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只觉得头疼欲裂。言骁现在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到现在,她仍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今天见的,已经是第六个心理医生了,但结果都出奇的一致,都是无法治愈。
焦虑和压力如山一般压在她身上,她既害怕言父那边知晓,又怕言骁执迷不悟,到时候他们母子俩都会被当成笑话赶出言家。
她唯一能依附就只有丈夫和儿子了。言父是个狡猾的商人,早在跟她领证之时就让她签署了婚前协议,表明言家的财产只会留给三个儿子。作为言家夫人,她能享受的只有人前的拥戴和富贵,要说掌权言家,至今还只有言父和言煦手握大权。
赵美霖盼着的是言骁出人头地,把言煦言枫比下去,在言父面前受到器重,慢慢地掌握整个言家。现如今,言煦言枫兄弟俩如日中天,自己的儿子却有了这样一个致命的把柄,这怎么不让赵美霖心焦。
“夫人,您要找的人到了。”黑色宾利稳稳地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司机轻声提醒道。
“你下去,让他上车。”
“是。”
李时正徘徊在咖啡店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走,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上车。那人带了个墨镜,不苟言笑,比他健壮得多,站在李时的面前有种令人畏惧的压迫感。
李时环顾了四周后,见只有那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不远处,便硬着头皮上了车。
几天前,突然有人联系到他,开口便说要跟他做一笔交易,拿他和晏初在一起恋爱时的照片来交换,一张一万块钱。李时以为是恶作剧,骂了电话那边的人一通,就挂断了电话。
谁知,当天便收到了几张他和炮友出入酒店的照片,还有短短的一句话,“我知道你是同性恋。”其威胁含义不言而喻。李时这时候已经和晏初分手有个一年半左右,自己听从父母的安排,心安理得地和老家相亲的对象结婚,刚结婚几个月,老婆就怀孕了,眼下正是要生产的时候。
自从老婆怀孕后,李时就更加肆无忌惮,不仅忽略妻子的感受,更是大肆跟之前的炮友接触,在酒店跟人开房狂欢。妻子是个性格柔顺的农村女孩,学历不高,对此夜夜垂泪,不知道为什么婚前殷勤的丈夫,自她怀孕后就性情大变。
现如今,李时接到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顿时吓坏了,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怕那人戳破他的秘密,只好偷偷联系了那个陌生电话。电话内,那人要求他带几张特定的照片,并且保守秘密,独自一人前往这家咖啡馆。
李时攥着口袋里那几张薄薄的照片,手心出了汗。
那是之前他和晏初在一起时,拍的几张亲密合照,以及他趁人睡着后,偷拍的几张吻照。尺度不算很大,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对情侣。
他不明白电话里的那人是什么意思,但明显是针对晏初而来。当初被突然分手的怨恨以及巨大的金钱诱惑,让李时鬼使神差般地答应了那人的要求,带着照片过来了。
上了车,李时看到后面坐了一个女人。她戴了厚重的墨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脸。
“东西带来了吗?”女人开口,眼神冷淡而又凌厉。李时顿觉一阵压力,连忙低下头,将口袋里的照片递过去。
女人接过照片,翻了几下后,点点头,将一袋现金递过去。
李时被这突如其来的钱迷晕了眼,结结巴巴地问:“都是给我的?”
那一沓红彤彤的钞票看得让人眼热,李时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不敢伸手去接,但那眼神里却明显闪出贪婪的目光。
“拿了钱,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即便是隔着墨镜,李时也能感受到女人的气场,连忙答应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您。”李时满口答应,伸手将钞票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近日家里那婆娘闹得很,说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急需用钱。李时离开大城市后,回到老家后找到的都是些不温不火的工作,他虽乐得自在,但毕竟已经成了家,那点钱根本就不够用。
再加上他大手大脚,花钱没个限度,欠了不少外债,父母也在暗中责骂他,让人心烦意乱。
眼下一张照片顶一万块钱,这一袋子少说也有个五六万,足够他堵住家里人的嘴了。一想到这儿,李时心里那点对于晏初的愧疚和心虚,此时烟消云散。
“嗯。”女人似乎很满意他的识相,挥了挥手,就有人将车门拉开,请他出去。李时忙不迭地下车,还想再看一眼那台车,却被一旁人高马大的保镖驱赶,而后那辆神秘的车和那个神秘的女人,就消失在路旁。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李时将现金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背包里,眼睛一边瞟着周围,一边偷偷拉开袋子,匆匆忙忙地数了数那一袋子现金,顿时乐开了花。
而自以为想到绝佳办法能够让晏初离开的赵美霖,殊不知,这正是她亲手断送自己和言骁最后一点母子情分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