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其实麻木到疼,但他一蹲就要挨揍。
此时有个高个子女生提着两大包塑料袋经过,再近些才发现后头还背着一个。
附近有个中型超市,她可能去采购了。
元羡一直都是有钱下馆子,没钱饿肚子,从没像她那样狼狈过。
可这一瞬间,他莫名觉得她的生活应该很踏实。
她忽然开始跑。
他抬头,看见前方的红绿灯。
姑娘及膝裙下露出的小腿结实,他于是说不好她究竟跑不跑得过去。
绿灯还有七秒。她已经在人行道那头。
他突地挺起了胸膛,把监视他们的人吓了一跳,嘴里骂骂咧咧。
他充耳不闻。
他忽然想活得像她。认真买菜做饭,认真奔波辛苦,为赶上最后几秒绿灯拼尽全力,恰好成功了,就会有点开心。
平昔苦心何所恨,受恩多是旧诗篇。
元羡决定等这场无妄之灾过去,就去跟踪她。
*
第二天清早,元羡顶着额角的伤出现在公交站台附近。
他向早餐车买包子豆浆时被人瞅了好几眼,他就笑,然而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十分凶相。
对方迅速低头,结账时少要了五毛。
元羡挺奇怪,把那钢镚重扔回不锈钢盆里。
现在是六点半,太阳才冒了个尖儿,今天又是周一,元羡估摸着姑娘不大可能这么早就上班,就还是蹲去了昨晚那个“罚站”的墙角。
想起昨天那破事儿,元羡没忍住,往斑驳墙皮踹了好几脚。
白混灰的碎屑纷纷扬扬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