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冲羌九畹侧头问到:“修谨在入警署之前的事情你清楚吗?”
低头捣鼓着中控按钮的人头也不抬:“也就是上学,高考,警校毕业。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哦,对了。听说老师上学的时候家庭挺困难的,估计也没少勤工俭学吧?不过进警校之后好像就安心读书了。毕竟是全额奖学金进去的,应该不至于那么拮据了。”
钟晚点点头没说话。修谨对她有所图,这是钟晚肯定的。最开始她以为是修谨为了讨好羌九畹身边的人,可从开口附和羌九畹说她好看开始,这个味儿就不对了。
因为修谨的目标是她,即使从警署出来一直跟着自己的不是他,但他在停车场出现的也太巧了。可临走前钟晚试探过后,却又觉得他好像真的只是好心提醒自己,真的只是担心自己的安慰。
而且,现在想想,那张脸是有点熟悉的。所以才问了羌九畹那个问题。只是怎么听也不像和自己有交集的。看眼身旁把车顶装饰灯捣鼓亮,满脸哇塞傻乐着的姑娘,钟晚心沉了沉。
斟酌着要不要提醒一下羌九畹离修谨远一些。
钟晚的忧心忡忡,羌九畹是一概不知,只是仰头看着车顶的碎灯感慨着:“这换谁也得荒淫无度啊!”
接着猛地看向钟晚,格外激动。
“师姐,钟辰哥别太爱了吧,他给你把星空都搬进车里了!”
钟晚收回思绪面色不变的看着前面点头:“嗯,让他下次也给你搬一个。”
“不用,谢邀,婉拒。”
原本还咋呼的姑娘瞬间坐的板正老实,看着前面目不斜视。然后就在钟晚无声的嘲笑中,这么坐到了钟晚公寓的停车场。
那辆从江渡屿家停车场急驰而过的重机车,一个急刹停在了拓海集团楼下。沉则娲阶涌於保饭娜巳纪吮苋撸麓チ苏飧龆雷娴拿纪贰�
“你叫人看着我?!”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推开,沉昼掀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冲着电话对面的人嗯了一声,就随手挂掉了电话。继续翻着报表,不再抬头去看站在自己桌前咬牙切齿的人。
“你如果冷静一些,就不会知道我在叫人看着你。”男人的声音低沉轻缓,在夜色中像一道暗涌。
不用想,沉则就能猜到刚才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想想在停车场和那人短暂的对峙,怒火中烧的人突然笑了出来,眼中闪着无垠的邪火。
手中的黑色头盔在桌面上砸出一声不小的声响,他俯了俯身子,靠近了沉昼几分。
“能看着我的人那么多,你偏偏叫了那么一个东西。他存了什么心思,你真的不知道吗?”
沉昼的眸光微暗,却因为垂眸没漏出半分情绪:“先生知道就够了。而你我必须要照做。”
沉则眼中的邪气,因为吾乙的名号淡下去了不少。他站起身,冷冷的扫眼桌后坐着的人,拿起头盔转身就走。
身后的沉昼却突然开了口。
“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今晚的事还有下一次,他就当作是你想去缉毒处喝茶了。”
沉则冷笑:“这么看起来,我还得谢谢贝尔彻不准碰毒品这条规定了。”
接着脚步在大敞的门口停住,转头脸上一副幸灾乐祸,对于钟晚身边的那个男人,可不能只有他一个妒火中烧。
“对了,今晚我是在她国外那个青梅竹马家的停车场见到她的。但看起来,还真是……郎才女貌,恩爱两不疑呢。”
办公室的门在下一秒被狠狠合上,沉昼长吐一口气仰头靠在了椅背上,将自己陷进了座椅中,看着天花板上装饰灯晕出的光圈。
恩爱两不疑吗……
“下周他可就回k市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做做脱敏治疗?”钟晚随着羌九畹进了电梯,摁下楼层后玩笑着。
羌九畹后退一步面露拒绝:“可别!钟辰哥也就在你面前跟个受气包一样,你把他单拎出去,哪个不怵他?其实我怕他的主要原因是,钟辰哥某些时候和我爸也太像了!明明是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怎么做到对你的事儿还是那么事无巨细的?有时候还连带着把我也捎上。”
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凑了过来,将下巴磕在钟晚的肩头商量着:“要不……师姐你给他做个催眠什么的吧,让他直接忽视我!”
电梯“叮”的一声,钟晚看眼敞开的电梯门,抬手冲着身边人的身后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
“进屋了。”
羌九畹捂着屁股面露羞色小步子跟上了女人,噘着嘴嘟囔着:“师姐简直就是臭流氓……”
刚推开家门的女人闻言回首,淡笑的看过来歪了歪头,羌九畹立马一个标准的军姿,就算吊着手臂也很标准。
“做那么多训练,不就是为了让师姐摸起来手感好吗!喜欢!多摸!”
见钟晚抬脚要踹,羌九畹立马抿嘴笑着钻进了屋里。
公寓不大,一进门右边是宽敞的客厅,连带着一个阳台,阳台上有个不小的吧台,靠近里面是个酒柜。左边是个半开放式的厨房和餐桌,入户门正对着的是卫浴间,卫浴间左侧是个客卧,右侧一个是主卧一个是书房加衣帽间。
装修风格还是以米白色为主调的简约风,只不过家具因为吊顶被淹,几乎都被泡过,钟晚索性换了一大批,挑了些自己用着顺手的,还有和江渡屿一起去转着定下来的。
简约的屋里,几件陶瓷制品特别显眼,都是江渡屿送来的,花瓶,摆件,茶具什么都有。
给羌九畹拿了一套洗漱用品,还有一件没穿过的睡衣,钟晚就将人推进了卫浴间。洗漱结束,羌九畹沾枕头就着,钟晚侧头看了眼身边闭眼的人,抬手准备关灯时,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串陌生来电。
看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钟晚皱了皱眉,还是拿起电话起身退出了卧室,顺便将门和卧室的灯一同关上了。
她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接通了电话:“喂。”
听筒对面的声音懒懒散散传来:“钟教授还没睡啊?我还担心打扰钟教授休息呢。”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很容易就听出对面的人是顾梦之。
钟晚声音冷淡:“顾教授,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当然。”即使知道女人接下去的话不怎么好听,但顾梦之却还是心情极好应和着。
“我看起来像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吗?”钟晚眼底带了些无名的烦躁。
但凡是她已经睡着了,此时就已经不是这般和善了。
钟晚有起床气,极其严重。就连钟辰给她打电话之前都要先发个消息试探一下,得到回复后才敢将电话打进来。
顾梦之低笑:“原本是觉得钟教授看起来特别好说话,不过现在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是饶了钟教授的好梦?”
顾梦之这个人,和钟晚有个地方恰恰相反,即使再不着调的话从钟晚嘴里说出来,可信程度都很高;可顾梦之却是再正经的话从他嘴里出来,都像是在玩笑打趣。但这两人的言语都有同一种功效,让人静下来的能力。
两句话将钟晚的火气消了大半,她有些无奈的抬手捏了捏鼻梁:“晚上十点打电话,你应该不是只为了确定我的作息吧。”
客套的称呼被拿去了,顾梦之一副意料之中的笑了笑,却也端起面前的杯子起身,双腿交迭的靠在了书桌旁。
“那三起案子怎么看?”
钟晚没想到顾梦之大晚上打电话还真是有正事,只是不知道目的是试探还是真心实意的消息互通,想着她敛了敛神色:“你觉得呢?”
顾梦之一顿,抱怨似的说了一句:“学心理的警惕心这么强啊……”
接着不去等钟晚做反应,一改往常的懒散,声音沉了不少。
“是连环案,三起都是。”
这一句话,钟晚便明白了,这通电话的意义,真的只是探讨案件,也正了色,不在打马虎眼,转身靠在身后的玻璃上点点头。
“虽然分尸手法看起来不同,但凶手对三个受害者的情绪宣泄都是一样的。”
顾梦之抿了一口杯里的水:“怎么说?”
钟晚:“还记得三个现场那个被单独丢在一个空间的人体部位吗?”
“生殖器。应军翔的被丢在了废弃孤儿院的储物室;邱振生的被丢在了会客室,至于发现向勇生殖器那间屋子,按布局看,应该是被用作次卧或者书房的地方。”
钟晚点头:“生殖器具有强烈的性别属性,被扔在单独的空间不可能是凶手一时兴起,或者随手丢弃掉。而当它被凶手当做重点时,只会有两个原因。”
顾梦之脑中闪过向聪秋的资料:“性侵和憎恶。”
自己接下去的话被对面人接了过去,钟晚一顿,没来由的低声笑了笑。
原本面无表情思考着的男人听到笑声怔了一下,随她笑着:“笑什么?”
“只是觉得,你虽然说的不完全对,但你和我还是挺像的。”钟晚笑。
顾梦之只是一秒便反应过来,钟晚回答的是白天他在车里的那些话。顾梦之抬头,从玻璃的反光中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大,却也不收敛,只是声音佯装正色:“钟教授,我们现在在谈论工作,请你严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