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过于正常的作息根本难不倒在家日夜颠倒的夏初初,强大的环境适应能力使她迅速适应了医院早睡早起的生活。洗漱完的夏初初收拾好自己的脸,在洗手间对着镜子将一头秀发梳得服服帖帖,扎个高马尾装出当代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回到床上,夏初初将日日不离手的手机藏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了床头书包里的《复活》,从扉页开始翻阅着。这样的夏初初看起来俨然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
果然没过多久,查房的一群医生来到了夏初初所在的病房。
夏初初因医生们到来的动静而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医生里高出一截来的郑医生,心里的期待一下子得到了满足。假装在听医生们跟第一个床位的小孩和家长讲话的夏初初侧着脸看向那群医生,像蜜蜂吸食花蜜一样留意着郑医生的表情和举动。
好像个变态......夏初初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知羞耻,但还是继续给郑医生十分的关注。
该到夏初初了。为首的办公室负责医生是个和蔼的知性中年女性,笑眯眯地告诉夏初初因为要优先身体素质较弱的小孩子,所以她的手术被排到了下午两点左右。这就意味着,夏初初还要不吃不喝整整五个小时,好难熬。
手术前的准备必须谨慎,持续的缺少水分使得夏初初的嘴唇有些干裂,只好伸出粉嫩的小舌给嘴唇沾上一圈口水以缓解嘴唇干裂的不适。夏初初不经意的小动作被郑然看在眼里,甚至觉得饶有趣味。夏初初谢过负责医生,一抬眼便和郑医生的眼神对上了。
郑医生对着床上一脸乖样的小姑娘点点头,向她打招呼。
夏初初对上郑医生的视线后,嘴角一下子露出了甜甜的笑意。此刻的夏初初心里,两个人如此对视着,像是全世界只剩了两个人在对视。空气里的嘈杂夏初初听不到了,病房陷入一片安静,她此刻只能听见自己有力鼓动着的心跳,紧张感也烟消云散。
夏初初沉进自己世界考里发起了呆,而医生们也离开去了下一个病房。
难熬......难熬......难熬......经过又渴又饿度秒如年的等待,夏初初终于等到了她要做手术的通知,和赶来医院陪她的妈妈。
夏初初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护工推进手术室,又根据医生要求的躺到了手术室的床上。
手术室很大,夏初初很紧张,头动也不敢动,直勾勾地看着手术台上方巨大的照明仪器。麻醉医生打麻醉针时,冰凉的液体流进体内带着钝痛。夏初初努力睁着眼睛,可是三秒不到,眼前一花,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夏初初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想死。
身体对抗着未彻底过去的麻醉药效,夏初初拼命睁开了眼,感觉头昏眼花,眼前是迷离的灯光。鼻子不知道被用什么堵得涨,根本无法呼吸。夏初初想张开嘴巴发出声音,才意识到喉咙干得不成样子,张嘴只能发出“啊...啊...”沙哑的声音。
夏初初手术后醒来的模样,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悬崖边欲断的绳索,更像是苟且偷生。
有护工来确认了夏初初的状态,便推着她所在的移动病床,和初初妈妈一起回到了病房,躺回了病房柔软的床上。
可是这完全不能改变什么,无论怎样都是徒劳。夏初初依然像条死鱼,戴着貌似可有可无的氧气罩,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
夏初初只有喝水,只能喝水,好歹润润用来呼吸的嘴巴。
手术两小时之后,遵照医嘱,初初妈将稀稀的小米粥端到夏初初面前,让她多少吃一点。夏初初真的只吃了一点点,困难地坐起身来扒拉了几口,随即就撑不住铺天盖地的头晕目眩,又倒下了。
初初妈把夏初初的难受都看在眼里,心里心疼得不得了,一直鼓励女儿多休息,早睡觉。
夏初初不是不想睡觉,而是因为疼得睡不着。塞在她鼻孔里用来定型的两条棉纱条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到了晚上,夏初初仍然难受得睡不着,而护士姐姐多次来给她量血压,也是维持在偏高的状态,血压一直下不来。初初妈没办法,只好去找了郑医生过来。
要死不活的夏初初看到郑医生的到来,但身体的极度痛苦让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欣喜。她仍然是蜷在床上,双眼空洞。
郑然被初初妈找到后,带上了一瓶止痛药来找夏初初。看到床上生不如死的夏初初,郑然告诉初初妈,止痛药虽然能缓解疼痛,但是也会减慢伤口的恢复。
夏初初根本不想管什么伤口恢复,她看看止痛药的瓶子,又泪眼婆娑地盯着郑医生,求他给自己开止痛药。
郑然看着眼前痛苦的女孩呻吟着求他,便马上从瓶子里倒出一颗止痛药片,走到夏初初的床边,伸手把药轻轻地塞进了她微微张开的嘴里。初初妈也忙把夏初初扶着支起身子,喂她喝了矿泉水,好让她把药吞下去。
“吃了药之后应该会好一些,早点休息吧。”
郑然有点不忍心看着这样难受的夏初初,交代了初初妈几句,便离开了。
后来止痛药起了作用,夏初初的身体渐渐了接受了术后的疼痛难耐,血压也降了下来。这些小变化,使得夏初初的心理也发生了变化。
“只要找郑医生,我就没事了。”夏初初的整个身心都这么觉得,而郑医生也倏然成了能让她感受到安心的存在。
“郑医生…”夏初初默默念着,带着一份微妙的小心思进入睡眠。
————————————————————————————————作者有话说
做完鼻中隔偏曲矫正之后要塞棉纱条到鼻腔里定型,要塞48个小时,会出现头痛,鼻塞,溢泪,吞咽不适的现象。真的超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