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心里有个声音说,她不是一直希望连景让步接受三个人的感情吗,为什么到这时候他真的妥协了,她又感到难受了?
她小心翼翼去瞄连景眼中的情绪,却只瞧见了无奈的坦然。
“殷宝儿,我想做你的后路,你的盾牌,而不是在一次次争吵中消耗你热情的绊脚石。”他平静地道,“我已经知道了,纠结于你更喜欢谁没有意义,如果非要说最喜欢谁,我希望看到殷宝儿永远最喜欢她自己。”
高高兴兴的、神采飞扬地生活,爱她自己、爱她的朋友们,对一切事保持强烈的热情与好奇心,看见不平事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别人,这才是连景一直喜欢的殷宝儿。
而他应该做的,就是一直站在这样的殷宝儿身边与身后,保护她免受危险的侵蚀。
因为愚蠢的争风吃醋,他今天没有做到这一点,但以后他不能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殷宝儿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无法说话。
连景受不了她的注视,他没有亲哥那么会调情,刻板无聊禁不起逗,有时候脸皮薄到像天生脑子里少了一根负责罗曼蒂克的神经,咳了咳转移话题:“你饿不饿?”
女孩子摇头,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今晚事太多累得慌,不想吃饭了。”
她伸出手想说什么,可手指一触碰到裸露的皮肤,少年便抓起衣服“噌”一下坐起来,“我先去把衣服洗了。”
“喂连景!”
他抓着门框停下来,没回头,但殷宝儿可以清晰看见他红透的耳廓。
“要是非说最喜欢谁……”她笑了,认认真真地仰头说,“那除了我自己和爸爸妈妈,我最最最喜欢连景!”
门被扭开的声音盖过流水声。
污渍在泡沫的簇拥下消退,冷水冲洗了这么久,连景还觉得自己皮肤很烫。
殷宝儿说,她最最最喜欢他。
脚步声渐近,有人敲门。少年脸上的柔和尽数消失:“进。”
于是卫生间的门开了。
来人身上还套着西装领带,鼻梁上那副眼镜也没取,看样子是从公司直接赶去机场回来的。
一天的工作,两个多小时的飞机,从一个城市的夜奔赴来另一个城市的夜,他梳上去的发丝有一绺累得垂了下来。连昱扫视他的弟弟,视线在他破损的嘴角那里停了一瞬,移开:“为什么不去洗衣机洗?”
“很多灰,有些地方沾到脏东西了,洗衣机洗不干净。”连景没抬头。
“去医院了吗?”
“皮外伤,没必要。”
“打架的人处理好了?”
“本来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大矛盾。”
连昱说:“宝儿呢,现在怎么样了?”
哗啦啦的水声骤停,连景用毛巾将被冷水浸得发红的手擦干净,抬眼:“说起殷宝儿,我想和你谈谈。”
殷宝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好像是在等连昱,她闲得没事干,干脆先去洗漱完换了睡衣,趴在床上玩手机。
原本还因为连昱要回江城而心虚不安来着,但晚上和连景交心一遭,她奇异地放松下来,连挨训都不那么怕了。
玩着玩着,她一边想连昱怎么还没到家,一边渐渐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谁叫她的名字,还有谁来抱她了,但殷宝儿睡得正香,无暇睁眼,“嗯”了一声便又沉进梦乡。
次日。
天天上学的生物钟起到了些微作用,即使今天是周六,早睡的殷宝儿依然坚强地在天蒙蒙亮时睁开了眼。
唔,是不是七点多了,闹钟怎么没响……啊不对,今天星期六啊,再睡会儿。
侧睡的姿势,腰上箍着一双手,温暖的男躯贴在她背后。殷宝儿觉得连景抱得有点紧,想挣开一点,一睁眼,看见自己面前那张脸。
连景啊,哦……
连景?!
不是,连景在她面前,那抱在她背后的是谁???
女孩子一个激灵,给自己吓清醒了,弹射起身。
惊醒了左右侧的两个人。
连昱半眯着眼,声音沙哑:“怎么了宝儿?”
啊?
殷宝儿看看左边睁着眼望她的连景,再看看睡眼惺忪顺毛的连昱,怀疑自己没睡醒,正在在做什么有点过分的春梦。
要不要现在闭上眼睛再睁开,重开一次?
连景也忍不住出声了:“今天周末,不用去上学。”
殷宝儿瞪圆了眼,咬自己舌尖。
是疼的呀!
不是,那怎么就睡一起了?他们两个不该先吵一架吗,怎么突然快进到三个人一张床了???
殷宝儿只是睡了一夜,却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