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独一无二的,对自己有信心点。”
银星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她便顺势捧起他的脸,往他额头吻了一下。这是一个温热的、带着湖水味道的吻,不知为何,令人察觉到了几分怜惜。银星很难分辨出这个吻有多少是安抚,有多少是真心,但已经够了。
少年瞪圆了眼睛,面颊染上淡淡的浅粉,磕磕巴巴道:“陛下,可以再、再来一次吗?”
没有人能拒绝那双写满期待的、脆弱的眼睛。季汐笑得狡黠:“当然,你想要多少次就有多少次。”
于是沐浴着月光的两个人在湖中不厌其烦地接吻,从额头到脸蛋再到唇角和下巴,只是浅尝辄止,却又令人心动不已,好像此情此景纷纷融化为一枚甜滋滋的糖,他徜徉在其中,将方才心底的苦涩悉数遗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银星一上岸便无法自控地冒出雪白毛绒的狼尾巴,在空中兴奋地甩动着。季汐好笑地看着他,喊了声他的名字,那尾巴立刻翘起来,甩得更起劲了。
“银星。”
甩甩甩。
“银星——”
继续甩甩甩。
“我的银星在哪儿呢?”
毛绒大尾巴顿时甩出了残影,少年乖巧无比地看着她,借助身高的优势将她抱在怀里,尾巴卷上了她的腰:“在这里呢,陛下。”
他开心极了,快乐极了,只是几个吻就能让烦恼一扫而空,全世界还有比他更容易满足的雪狼吗?季汐仰起头捏了捏他的脸,语调也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尽快回去罢。明天一早我召集了议政大臣一起开会,你要来听么?”
银星懵懂地看着她:“陛下如果需要我,我一定来。”
“是关于明年的万国展览,因为途径的海域很是凶险,我本打算只带几位水性好的人,”季汐迟疑道:“但是几位陆生的大臣很不满意,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总之明天肯定是唇枪舌剑。你也来听一听,要是陆生派能赢,我顺道把你也带上。”
虽然不懂万国展览是什么东西,但少年一听要带上他,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他用力点点头,尾巴稍不注意便加了点力气,缠得季汐抽了口冷气。
“放松点放松点,嘶……腰快被你勒断了……”
少年赶紧松开了她,雪白尾巴尖儿还甩了甩,灵活地钻进了她的掌心。银星微微红着脸,低声道:“陛下,抱歉。尾巴给你摸摸,就不疼了。”
这尾巴还挺懂事儿。
季汐抓住他的尾巴尖捏了捏,滑溜溜暖烘烘的白毛乖顺地溢出指隙,手感竟然还不错。银星的喉咙里滚过一丝细微的呻吟,面色好像更红了,竟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
“摸几下就好了……再摸下去……我……”
王女陛下天真无邪地看着他:“会怎么样?”
不知是谁的心跳砰砰作响,在寂静的夜色和山野中回荡着,无法妥善地掩藏。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染上些许奇异的颜色,几分冰冷的兽性与滚烫的欲望交织着,生动漂亮到不可思议。
季汐看愣了神,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银星不满地哼了一声,尾巴尖儿往她掌心里又塞了塞,声音沙哑:“我会想让您一直继续……不要停下来……”
于是那天晚上,季汐把他浑身上下都撸了个遍。现是尾巴尖,又是尾巴根,然后从耳朵、脑袋到背脊,一条线地呼噜下去,雪白绵软的大狗惬意地翻开了肚皮,仰头倒在地上。
王女陛下简直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了!不仅长得漂亮,性格温柔,撸狗手法也十分高超,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摸肚皮,竟然也是这么舒服!
她趁机把脸埋在暖呼呼的肚皮上,银星忍不住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发丝。
“我一直想着把你变成小狗,这样可以随时揣在怀里带着,但现在一想,”王女陛下叹了口气,忍不住用脸蹭了蹭他:“大只的毛绒绒也不错,至少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像做帕梅拉一样撸狗。”
“帕梅拉是什么?”
“一种自虐的游戏,就像前天晚上我摁住你那里不让你喷出来一样。”
“这样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丝毫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季汐不知什么时候便睡着了,她闭着眼睛,躺在雪狼柔软的腹部,呼吸均匀而香甜。
雪狼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而清澈,过了一会儿,它突然转过头,用力咳嗽了几下,几只黄色的蝴蝶就这样从喉咙里飞了出来,绕着他们飞舞了几圈,而后扑棱着翅膀飞到远处,消失不见。
……
翌日的大会王女陛下果然迟到了,不仅如此还得了重感冒。她蜷缩在厚实的披风中,吸着鼻子宣布议程开始。后面的事情果然如她所预料,水生动物和陆生动物们吵得不可开交,双方都有固若金汤的阵营,稍微不满意跺跺脚,这个小岛都得颤一颤。最后她只能出面端水,各带五位随行才偃旗息鼓。
然后又是更多的麻烦——十位出访的大臣名单将在圣诞节前后定下来,推举谁,确定谁,各方势力又将会吵得不可开交。出访团的人选毫无疑问将成为未来小半年里阿丽麦坎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季汐光是想一想都要心力交瘁,索性重重咳嗽了几声,以养病为理由暂时休憩一个月,将访团人选的事情推到了10月后。
阿丽麦坎的秋天,在一片混乱的时候到来了。
小岛的秋季十分短暂,几乎和夏末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楚叶子什么时候变黄的,天气什么时候便冷的,候鸟突然间举家迁徙,在爽朗的空中排列有序地飞走了。
连着下了几场秋雨后,盛开的花也越来越少。前几日银星还能送来大捧大捧新鲜的花束,如今他费尽心思,也只能找到一小簇新鲜的野花,花瓣挂着雨珠,寒气四溢,摸起来也冰凉凉的。季汐没有嫌弃,仔细地将花枝修剪好后,把花束插到了花瓶里,摆放在床头。
外面细雨如织,打在坚硬的大理石砖上噼啪作响,花圃上升腾起袅袅的乳白色的水汽。王女陛下拉着蓝发少年去了书房,两个人许久都没有玩那个“游戏”。不过这次她想了些花样,将书房的大门反锁后,掏出一条黑布来蒙上了少年的眼睛,看样子是打算玩躲猫猫。
当然,是不穿衣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