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使不得!”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忙劝阻道,“这话可莫要再说第二遍了……”
六皇子就算再怎样暴怒,听了这老者的话也只能强压怒火,只憋地更是窝火。“可那和筹什么玩意儿?!它们这么久没得手就罢了,还要临时送来这么一大笔账目!”
“殿下……”那老者忙又劝道,“卬足既这么短时间内,又问您要多要这笔账目,那就说明还有戏。要是它不问您要了,这事儿就更麻烦了。”
“本来只是要给我那个小叔叔一个教训而已,现在好了……我倒成了被教训那个了是吧?还不如不杀了!”
“哎呦我的殿下您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卬足下的账,就没有撤回的道理。您不结账,这账还是会算到您头上……那到时候,就更麻烦了。”那老者又说,“您稍安勿躁。卬足这买卖,绝不算亏。卬足出价向来合理,绝不会多要一分。换句话说,和筹比我们想象的价值要高的许多。眼下这种关头,槃王竟然还会分神派出心腹保护和筹,更加验证了和筹绝对不简单。虽然目前我们不清楚和筹到底对槃王为何价值如此高,但……除掉他,绝对对我们百利无一害。”
六皇子眼睛一眯。“我还真挺好奇,这和筹到底什么来头。”
“您这样。”那老者又说道,“那和筹不还有个姐姐,就幕考里那个和悠,现在她不是在断碑馆么?您……要不要本人亲自见见她?从她嘴里,说不定能套点什么呢。”
可六皇子并不太感兴趣,“就这种贱民也配觐见本皇子?”
“是不配,但是……您这钱都花出去了,总得听个响吧?而且,说不准,能有点意外收获呢。换个思路,用这女人来要挟和筹,不是也成?”
“那卬足为什么没想到这点?”
“因为那样的话,那女人就算第二个目标,就是另外的价钱了。”那老者苦笑。“这不,断碑馆最近要到今年历终,近些日子也频繁要请宫内贯典。前些时日,槃王不还亲自去督查了么?正好今年陛下这个状况,您也借这个由头,去一趟也不会引人注意。”
…………
今天在青玕所多呆了一会,到家的时候,让小筹紧张了一会,但比起之前,他的接受程度已经比以前好上不少了。她已经打定主意,需要让小筹渐渐适应,否则,小筹那些没必要的担心,也会成为她另外一种枷锁。等到卬足这个事情结束之后,她会再晚一些回家。
家中今天也是无事。
现在,已经不需要迷药,温须旸也会早早就睡着。白天他在家里也不闲着,他们要把阿桥被闻望寒打烂的房子重新修缮,为了安全也不敢去叫外面的泥瓦匠。也没想到是阿桥什么都会,叫和筹买了泥瓦石料送来,自己修房子。温须旸也会搭把手——虽然不知道他能搭上什么手。
不过三个人的感情似乎亲近不少。虽然和筹总是打温须旸,也看不惯阿桥,但已经很久没有跟和悠提过要把他们两个赶出去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和悠也是有些欣慰的。
小筹虽然从小就很招人喜欢,懂事时起也有不少“朋友”,但和悠清楚的知道,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孤僻。每次都见得到和筹看那些朋友的眼神都毫无感情,和看阿猫阿狗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那些所谓的朋友,更像是为了应付她让她放心下来的工具。
而现在来了天都,和悠也从未听和筹提过任何一个人,包括那位郡主。
他的世界太狭窄,狭窄地只能装下她一个人。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有些许的改观。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拉开了手里的抽屉,拿出了她一直没时间去看的、常徽送来的信。
信件内容并不长,笔迹也很陌生。
虽然是一封看起来非常平平无奇的感谢信,感谢她会救坎狰……只不过和悠看完,仍觉得有一丝丝违和。
“安份守己……万勿大意,不可轻敌……”
比如这几个用词。
虽然是提醒她防着卬足,但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近乎命令,可又亲昵。
近乎叮嘱,可又克制。
就觉得………不像常徽。
和悠摇了摇头,把信随手扔进抽屉,不在多想。看来,卬足真的是很麻烦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早点解决这个麻烦。如果秦修竹那边……七日之内还没有消息,那她就只能……
……
安生了没三天。
和悠的身边,又发生了些别的变故。
当天下午她还在上值时,就收到了柳茵茵的传音。
她只能提前离开,上了柳茵茵为她准备好的车辇,又到了天壤驻地。
现在,虽然听他们说完了,还是有些没太懂,“什么意思?”
“就是,这把琴……它不认主。斩狰……白搭。”
“什么叫我白搭!是坎狰重色轻义!!”斩狰气地又上了头,指着放在他们面前的那把琴怒骂,“坎狰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丧良心的狗玩意儿!我他妈跟你都多少年了!你他妈翻脸就不认我了!说死就死!都不跟我交代一声!现在,我他妈从北境一路哭到天都,为了你我他妈的跪在苍主和闻督领面前求了又求……呜呜!你他妈的变成这样了都还要跟着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