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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夫妇毕竟工作非常繁忙,在家休息了不到几日,就又收拾起行李,准备去邻市出个短差。
    走前,许倩倩仍旧是拉着行李箱,如同往常的每一次般,摸着唐萦的头不厌其烦地叮嘱道:“宝贝,在家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哦,缺钱就跟妈妈说。”
    已经很习惯这样与父母聚少离多的生活,唐萦的心中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怅然情绪,乖乖点了头,目送父母出门后,便去了书房写暑假作业。
    其实,由于这次期末考试考得不错,唐萦有两科的作业都被老师特许了不用写。
    但她并不因此就觉得,这样可以更加放松大胆地玩乐了。而是打算把这些不用写作业省下来的时间,投入到更多的知识学习中去。
    一直以来,唐萦的学习目标都很明确。
    她早早就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像父母那样经营着公司到处出差,在商场上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左右逢源。
    更希望自己能像应存的妈妈那样,成为一名教授或者研究员,去研究自己感兴趣的课题、为这份热爱和好奇工作。
    毫无疑问,她很喜欢生物学,耐得住一直坐冷板凳的生活。到目前为止,也打下了扎实的学习基础,并一直都在为此准备着,去达成心仪大学和专业录取的条件。
    挂在窗上的风铃轻轻的叮铃作响,刚洗过的纱帘在阳光和微风中飘动着兰花的淡淡香气。
    唐萦安静写完一张试卷,放下笔,撑起一只手托着腮,向窗外白云朵朵的天空看去。
    蝉鸣声阵阵响起,微风吹动闪闪发光的树叶,像日漫里无忧无虑的夏日场景。
    放假的第五天,终于在一个阳光淡薄的清晨,唐萦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被拉起来,打着呵欠去陪应存晨跑。
    说是陪跑,其实也就是她慢吞吞地跟在应存后面,绕着河道旁的绿道象征性地跑了两圈,连热身都算不上,便坐到了一旁的公共座椅上去,颇为自在、理直气壮地看着应存继续跑步。
    季夏的清晨比初夏要热上许多。好似阳光热量在两个月的沉淀中,堆积了许多,从早到晚,似乎都没个凉快时候。
    六点过的清晨,天光早已大亮。金灿灿的阳光穿透苍苍老树林,铺洒在公园的每个角落,照亮晨起练太极剑的老头老太们手中的剑尖,也照亮绿道上来往晨跑的人群。
    斜坡上,芦苇飘荡,花草葱茏。河道中不断奔流的水声哗哗,带来一阵裹挟着水汽的凉爽微风。
    唐萦眯着眼坐在公共座椅上,一边感受着清晨的清新空气与凉爽河风,一边看应存目不斜视地从面前的绿道上跑过。
    他今天穿了一套浅色的运动套装,戴着同色系的发带,整个人显得清爽干净,十分有生气。跑起来的时候,气息稳定,脚步轻松、畅快,微风轻轻吹拂在他的发梢与衣角。
    河面上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这一刻,或许是吹着河风、乘着树荫的凉有种亲近自然的放松感,又或许是清晨公园的气氛实在安宁舒适。
    唐萦忽然觉得内心非常的平静,有种远离尘嚣的感觉。
    她看着绿道上有不少年轻的男女在应存跑过时,都会对他出色的外貌和身材投去关注的目光。但应存从不会去回望在意,甚至路过她时,也不会停下来说笑,打乱自己的节奏。
    他只一心注视着自己前方的道路。面上专注而又略微抽离的神情,仿佛正昭示着,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专注感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中去了。
    无论是公园里远远传来的晨练音乐声,还是他人的视线,这外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似乎并不存在。
    而这份纯粹得几乎像是天赋般的专注力,正是唐萦最羡慕应存的地方。
    他总是可以很认真地对待一件事情,轻易地进入“心流”状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声音中,找到最准确最合适的那个答案。
    所以唐萦一直都觉得,这世上很多事情,应存应该只用随随便便应付一下,就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无论做什么都能成功。就像迄今为止,他所过的人生一样。
    这样太过轻易就能得到一些世俗意义上成功的天赋,其实很多人都对此评价不一。
    也七嘴八舌为应存规划了各种道路,连观里的道长见了他也说有悟性,如果愿意,可以考虑修道。
    唐萦对此没什么意见建议,比起应存的父亲听见他拒绝去申美国的大学后,气狠了大骂他浪费天赋、浪费生命,她几乎是对应存未来发展毫无看法的,只希望他随心就好。
    没有谁是在一个年龄段里不功成名就,人生就宣告结束了的。
    哪怕是后世享誉全球、被光荣载录进教科书的爱因斯坦,在他接连发表“量子论”、相对论的那一年,他也只是一个专利局里的三级技术员,拉扯着家庭,在工作之余做点研究……
    唐萦坐在浓郁的树荫下,看着地上细碎的光斑,任思绪漫无目的地流动着。一会儿想到这里,一会儿又想到那里。
    等应存跑完了步向她走来时,便忽然望向他提出说:“阿存,我觉得你肯定也很适合学习箭道。弓箭的箭,霓虹(日本)的那种。”
    “嗯?”应存的脖颈上还带着一颗汗水,他轻轻疑问了一下,伸手将唐萦从座椅上拉起来,问道:“为什么?”
    唐萦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说道:“因为我觉得很符合你的个性啊。”她反问:“那你为什么喜欢跑步呢?”
    应存想了想,回答说:“我很喜欢那种跑步时候什么都不想,又好像什么都在想、可以有无数种假设方向,让思维自由穿梭的感觉。”
    唐萦肯定一拍手,“这就是啦!箭术的精髓,也并不在于最后要击中箭靶,完成裁判给出的高分判定。我觉得,它更像是一种,通过一些看似重复枯燥的肢体行为,使人进入极为专注的状态,锻炼精神,从而进入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流’状态里,去感知自我。就像……就像你喜欢的另一项运动,攀岩,其实是一样的。”
    唐萦觉得自己真是不错,一下子便想通了很多事情的关键。她偏头冲应存笑起来,双眼弯得像两枚月牙,唇边的两颗梨涡似乎也在洋洋得意。
    她补充道:“围棋一样,跑步也一样。”
    应存便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
    微微俯身低下头来,贴在唐萦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跟你做爱也一样。”
    没想到好好的说着正经话题,也能一下子就被应存拐上高速路,唐萦薄薄的白皙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透的胭脂色,耳朵都在发热。
    她羞恼地推了应存一把,控诉道:“阿存,你变坏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也许我本来就这么坏,是你把我想太好了。”应存无所谓道,又摸了摸唐萦发烫的脸颊。
    趁幽静的林中小径暂时无人经过,弯腰亲了一口,问她:“萦萦,渴吗?早餐想吃什么?”
    唐萦眨了眨眼,眼里带上了跃跃欲试的惊喜,“阿姨今天不来吗?那我们去吃灌汤包吧!蒋苒说这儿附近有一家灌汤包,可好吃了。”
    她贴着应存的手臂撒娇,“阿存,去嘛——我们都起这么早了。”
    “好,去,我又没说不去。”应存笑着垂眸将手臂从唐萦的手中抽出来,轻轻牵住她的手。
    两人一道走下台阶,在逐渐上升的白日气温中,往公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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