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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灵赌局
    大角咀位于西九龙海傍最尖的位置,地理环境上算是市区地区,但那一大堆密集一隅的楼宇,遥望过去,总是给一种陌生偏离的感觉。
    小时候,我便是在这里长大的,后来因为要方便上学,才举家迁到港岛区去,不过对于大角咀,笔者还是有份香火情,所以对于那里的事,也总会特别关心。
    大角咀有很多闹鬼的传闻,而且非常夸张,特别在发生过几次藏尸案后,恐怖鬼灵的传说,更是鼎沸。
    有人说曾经见过肢架不全的厉鬼在街头游间;
    又有传言说大角咀某个单位内,藏有一隻专吸人血的蝙蝠,这隻蝙蝠经已成精,每逢入夜,可以化身成人四周害人;
    又有传言说某间单位内,有许多过百岁鬼魂在聚居,直到现在还未被人发觉;
    甚至又有说蝙蝠之外,还有隻猫妖,这两隻妖物,各自躲藏一处,各以害人为生,但又势不两立,时常有衝突恶斗……
    传闻多多,形形式式,不相统类。唯一共通点,便是这里的怨魂都是恶形恶相,极俱害人的能力。
    到底这些传言是真是假?笔者不敢肯定,因为从小到大,我便常听到大人们说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但都是人家传了又再传的故事,很难叫人相信。唯有一宗算是发生得最贴近我身边。
    虽然只有一宗,但它的可怕程度,却令我觉得一宗也太多了。
    事件发生在我的堂叔身上,时间是二十二年前的冬至前夕。
    当年,堂叔从内地来到香港,在大角咀的一间快餐店内工作,专责外卖的工作。大角咀的街道虽然错纵复杂,但堂叔心性聪敏,不到一个月便将所有街道大厦记得一清二楚,每条路线都料如指掌。无论是那个地方要外卖,他总能以用最快的时间送到,为此,他被誉为该区的外卖王子。
    堂叔性格爽朗,聪明乖巧,惟一缺点便是嗜赌。
    凡是见到别人赌钱,总忍不住走去蹓噠一下。
    如果能够赌上几手的话,说甚么也不会放过。
    即使不能,看着人家在玩也是十分高兴。
    那晚,堂叔拿到最后一张单时,发觉是个颇为奇怪的单位。
    根据他的记忆,这个单位的同一幢楼,几个月前因为被收购重建。住客早就搬得清光,怎么还会有人叫外卖?
    莫非地盘内开始有人动工拆卸?但这么晚,谁还会在那里工作?
    堂叔虽然有点怀疑,还是依着地址把外卖送去。果如不出所料,楼下大门已经被围板封了,里面每层都是黑沉沉,那里会有人在?
    堂叔心想一定是有人恶作剧,准备掉头离开之际,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好赌的本能立时意识到,里面应该有人在聚赌。
    堂叔心想,莫非这里经已变成了秘密赌场?
    想到赌,堂叔立时心痒难奈,于是便在门外大声地叫「外卖到」。
    果然,里面的喧哗声突然一静。接着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将重重关锁的大门开了一线,半侧身地伸手出来提取外卖和付钱。
    堂叔收过钱后,趁对方还未关门之际,便立即问:「里面是否在开局?」
    男人睨视了堂叔一眼:「那又如何?」
    堂叔:「既然有局,我也想进去玩一手。」
    男人不耐烦地道:「这里不适合你的。」
    堂叔急道:「我甚么赌也适合,你放心吧!我在街头快餐店内打工,不是警方派来的卧底。我不过是想赌几铺,过一下手癮吧!」
    里面的人,见男人在门口喋喋不休,于是便叫道:「由他进来吧。所谓有强姦无焗赌,他自己要赌就最好不过!」
    堂叔:「里面的大哥说得对,我不过来玩玩吧!」
    接着便侧身避过男人,闪进单位之内。
    单位门外冷冷清清,但里面却出奇地热闹,
    一个六七百呎的单位,前前后后,十多张赌檯,每张赌檯都是人头涌涌,有番摊、有排九、有鱼虾蟹、廿一点、骰宝和百家乐,简直就像个赌博乐园。
    堂叔大喜若狂,将身上的几页元掏出来,左顾右盼,想找个自己最喜欢的赌项下注。
    不过说也奇怪人虽多,但走动起来却不觉得挤迫。
    堂叔看了一阵,终于找到一张廿一点檯下注。
    上家是个颇为阔气的中年女人,看上去虽然有些烂,但容貌身裁都算不俗,特别是坦出大半边的胸膛,还是十分诱人。
    坐定后,庄家叫嚷着:「买定离手,买得大赔得大,买钱赔钱,买手赔手!」
    堂叔暗笑,以为庄家不过在说笑,赌钱赌的当然是钱,要对臭手来干甚么?
    庄家派牌,堂叔十四点。而上家的女人却来了对公仔。
    庄家问女人要不要加注,女人望向堂叔及其他下家。
    堂叔见下家全都是十三、十四点的细牌,而庄家也是公仔面,理论上接住是大牌的机会很大,假如女人不分牌加注,其他人也未必敢要牌,到头来只会益了庄家。于是插了句口:「能够分,梗係要分啦!」
    女人也有这个意思,于是将两隻牌分开,表示加注。
    「加注!」
    庄家不屑地说:「你好贪心?你用甚么来下注呀?」
    女人拍替胸口说:「我用对波(乳房),落注得唔得?」
    庄家:「你对波都几好肉,受你啦!」
    庄家继续派牌,谁知女人的运气实在太差,连续两隻都是七点。
    其他人更加不敢要牌,最后庄家一隻公仔通杀,满场赌仔立时狂嘘!
    女人回头狠狠地盯了堂叔一眼。
    其实她也知道这是最合情合理的赌法,堂叔也没有说错,因此也没有再说甚么。
    庄家叫道:「喂!输波赔波呀!」
    「你惊我会欠你咩?」女人一手将那丰满的乳房掏出来,展示在庄家面前。
    堂叔心想女人是打算任由庄家抚弄一下吧。
    谁知女人一手抓着自己的乳房,猛力一扯,竟然把整个乳房硬硬生生地扯下来,然后将这个血淋淋的乳房扔到庄家手中。
    庄家笑吟吟地抚了几下,还放到咀边舐了一下正在汨汨流着的鲜血:「想不到味道还挺新鲜,大家继续吧!」
    「最衰信错你!」四周的赌徒若无其事又再坐下,那女人回头对堂叔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开。
    这边厢的堂叔,早就吓得目定口呆,全身抖震,他感到头顶至脊髓,好像结了冰一般,堂叔不敢说话,使尽力气地挪移身体,一步一步地慢慢步开。
    同一时间,他开始发觉许多赌檯上的注码,除了一叠叠的溪钱外,还有许多横七竖八的肢体。
    当中甚至有眼睛和心脏,堂叔害怕得几乎想昏倒过去。
    但总算他坚定向着门口,还是一步一步的挨过去。
    门口的男人见堂叔这种情况,早知他想离开,于是摇着头把门慢慢地拉。
    男人叹气地说:「做人唔係边度地方都去得,今次算你好运,呢度係开赌局,如果係开饭局,你点会仲有得剩?」
    堂叔一身冷汗,面白如纸,一出门立即惊叫狂奔,没命地逃跑。
    经过此事,堂叔将自己锁在家中,连我们都不敢见。
    他终日重覆又重覆地在房内向着墙壁说这件事,整个人都痴痴迷迷。最后终于被送入了精神病院,做了长期住客为。
    了查探原因,我们一家曾经到过那幢楼查,而月还在既上偷偷地走进去,但里面并无异样。
    到底堂叔当晚遇到的是否真有其事?
    又或者并非这个单位,或空间?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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