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走了,少女莫名的感到寂寞。
竹林空荡荡的,只有女人留下的蕴魂珠守着她。
兰云云恍惚间摸到怀里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她一看,竟是前些日子她天天念叨的绝版小话本小画册。
玄霄这几天竟还有闲工夫走遍四洲为她寻这些玩意…
兰云云羞涩的翻开几页,居然还瞧见了几张特殊角色的春宫图!
那下面写着好女人大气工整的笔迹:“夫人,下次我们角色扮演。”
“坏好女人!”
兰云云小脸蛋瞬间通红,小手不住的捏在一起,观摩了好半天才猛的将那几张春宫图放入怀里,转回去屋子里。
*
因着胜羽私聊,两人逐渐落了队伍,单独凑在一块。
凤煜立在半空,脚踏祥云,望着腾云驾雾过来的胜羽。
“凤煜,竹林里可是生虫了?”
胜羽问道。
凤煜当即面色不善:“竹林的阵法是我布置的,大阵下莫说虫便是一丝灰尘也生不起来!胜羽你莫诓我!”
胜羽摇了摇头:“如此倒真奇了怪了。”
凤煜很是关心竹林的情况,毕竟是阿霄常常生活的地方:“怎么了!可是阿霄的衣袍生灰了!”
胜羽抿了抿唇,眸光晦涩:“倒不是灰尘。”
莫非真生了蚊虫!
凤煜暴躁起来,他是负责阿霄凡间居所大阵的首仙,若有蚊虫滋生叮咬阿霄,恐怕他日日要睡不安宁了:“你快说!”
瞧着胜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凤煜着急起来:“婆婆妈妈的,怪不得一直在仙君的位子上!”
胜羽面色没有丝毫异变,只是淡然回道:“我瞧见帝君脖子上有几丝线虫爬过的痕迹。”
“!”
凤煜的眉毛当即拧在一起,不悦开口:“够了!定是你眼花了!”
似乎联想到什么,凤煜斩钉截铁的话一梗,面色越发不好。良久,他面色变得平缓了些:“…时间不等人,你且先随阿霄去天界,我细查一番此地界阵法。”
胜羽望着凤煜,面色平静,低头颔首:“善。”
*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天帝面色不显,眸色却越发凝重。
“正是。”
凤煜失魂落魄的跪在大殿的厅堂前,此刻他心如刀绞,他又是愤怒又是失落,千般滋味缠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呢!
定是那奸诈狡猾的云某勾引了阿霄!下作手段迷的她失了体统!更忘了仙凡之别!
“你且下去,此事我自有定夺。”
天帝轻挥衣袖,一阵仙力便托着下跪禀告的凤煜起身。
凤煜浑浑噩噩,告退后便脚步虚浮的离开大殿。
恢宏的通明殿只余天帝一人。
静坐中他面色愈发难看。
良久,他低叹:“罢了,为父且擅自为你过劫。”
*
玄霄刚走,兰云云当晚便为自己用上了蕴魂珠。还别说,效果贼棒,她第一次睡得那么舒服。
一大早的她神清气爽伸着懒腰起床,赶着去参加四月的庙会!
末娘这次可不会比自己去的更早了!
天色才蒙蒙亮,兰云云便已经洗漱干净,整个人喜气洋洋。
现下她只要好好窝在竹林等原着剧情就好啦。她总算又回到了惬意富婆的人生惹!
推开门上门栓还没走几步,兰云云便见不远处立着一个高大的红袍人影。
这片竹林地界有大阵,只有天界之人发现得了进的来。
?
兰云云满脸问号。
玄霄不是走了吗,怎么还有仙家过来啊。
兰云云又暗暗想,该不会是好女人落下什么东西了吧!
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打招呼,那人却主动朝她走来。
“云姑娘,这枚金针你且受住,下辈子可入天人道享鸿福。”
那人喊出她的名字,说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
但是下辈子…享鸿福…她兰云云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哒咩哒咩!
兰云云小脸煞白,天界怎么这么恶心啊!救完玄霄居然就要杀她灭口!
呜呜呜救了狗了!
狗天界!
原着里天界没有这么恶心啊!
兰云云当场激活勾灵镯想跑,那人却有备而来,只见弹指间三道金光倏然一闪,兰云云瞬间神魂刺痛,双腿无力,竟当场跌坐在地上!
勾灵镯在她被打入金光后便联系不到她,光芒暗淡,已与凡镯无异。
兰云云整个人大崩溃,可现下那金光不知道有什么古怪,她完全没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难道她兰云云今日就要陨落在幻境里!
兰云云死命的挣扎,却悲惨的发现自己连一根头发丝也控制不了,动弹不得。
“云姑娘,走好。”
那人目色带着点怜悯,凝望着倒地的兰云云。
说罢他袖口飞出一面红黑色的幡旗,那幡旗不知道是什么法宝,幽幽的悬在少女的额顶。
似乎是灵魂被生生的鞭打抽取,正在消亡。
剧痛下兰云云小脸蛋变得苍白,额角更是渗出冷汗。
要逃出去!
要逃出去!!!
动起来呀兰云云!
好女人好女人!
坏女人!
狗女人!
救命啊呜呜呜!
不到一息少女猛的吐出一口血沫,两眼一黑彻底无意识昏死过去。
昏死前她隐约听到男人的惊呼,木帛破碎的声音。
*
“赤木,你这是何意?”
天帝冷冷的望着面色苍白的男人,却一眼也未瞥倒在一边的少女:“怎么,你现在连这等小事也做不好?还是说你要悖逆圣旨?”
赤木深深埋下头:“赤木不敢。只是…只是…”
他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仙娥阻拦且慌张的声音:“帝君止步…帝尊正在处理政务…”
只是那焦急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天帝冷笑:“她倒来的快,你且带着那凡女避让一二。”
“诺。”
赤木强撑着身形一闪,刹那与少女消失于无形。
“砰!”
殿门骤然被推开,面色苍白的女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是惊慌的众持扇仙娥与执鞭天兵。
“下去。”
俩目相对,天帝面色铁青,话毕那些仙娥与天兵登时关了大殿门离得远远的,四下里竟安静的只余呼吸声。
“一身尘气,你可是私自下凡了。”
玄霄并不行礼,而是直直凝视父亲:“是。”
“只是儿臣事出有因,父尊想必是最清楚的。”
“哼。”
天帝冷笑:“强闯通明殿也就罢了,你就是这么和你父尊说话的。”
“儿臣还能与父尊说话,云姑娘恐怕如今已经命在旦夕。”
玄霄声音十分空洞,好似被掏了心脉:“云姑娘是救了玄霄,于天界大功的人。儿臣当真是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这天底下却全是想的明白的人。”
天帝冷看着她:“她已死了,有天针护体,她可入天人道,你且回去。”
玄霄久不动静,只是面色越发苍白:“儿臣倒不知道父尊也有哄骗儿臣的时候。”
说罢她一道仙力猛的打向屏风后隐神的赤木,竟将赤木打的一口脓血狂喷,面容都憔悴了好几度!
“帝尊救我!”
赤木脸色惨白,当即大呼!
眼看玄霄还要打下去,天帝猛的起身,一道相对峙的仙光与玄霄的仙力相撞!
“轰!”
无双战力激荡起毁灭性的波动,若非此殿是天帝政要之所,恐怕便要当场湮灭!
“好!好!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在通明殿对同僚下手!”
天帝暴怒中气息浮荡,正要再出手,却察觉到玄霄的状态更不好。
他瞧见玄霄如此对击之下居然整个人身形趔趄,嘴角竟溢出金血来。
“…”
天帝信手而立,深深蹙眉:“…”
女人也没有再出手,而是径直走去少女的身边,温柔抱起她。
“望父尊取出灵宝金针。”
女人面色苍白。
“哼。”天帝猛的摔袖,背对过女人,并不愿看她:“我若不取呢?”
“那儿臣也会随云姑娘同死。”
通明殿死寂。
天帝的背影好似置于暗沉之中,竟一丝也不为所动。
玄霄忍耐的抱紧怀中的少女,目色苍冷:“…儿臣已将本命法印置于云姑娘眉心。”
“你!”
“你!”
话音刚落,天帝猛的转身,一掌将深色仙木岸桌拍的粉碎,竹简灯烛化为碎片四溅:“混账!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儿臣知道。”
玄霄护住少女,叫一丝碎屑也未曾溅在她的身上。
她面色愈发苍白,天灵盖悬针刺痛的她几乎立不住:“还望父尊速速取针。”
天帝面色怒火和失望轮番交替,好半响才猛的抬手,刹那三束金芒一闪而过。
少女苍白的小脸蛋瞬间多了一丝暖色,玄霄却觉心血逆流,喉头几乎要咽不住涌上的血气。
“砰。”
终究支撑不住,为少女转移了绝大多数伤害又私自下凡,强闯九天上殿的玄霄两眼一黑,猛的单膝跪在地上。
天帝身影稍稍一动,却很快不留痕迹立定,他冷看着她,目色深处却半是心疼半是失望:“你当真让我失望。”
玄霄只抱着少女,她低垂鸦羽长的睫毛,好半响才起身,什么也没说,她只是转身要走。
“强闯上殿,不礼帝尊,加身七七四十九道万钧天雷。”
天帝道。
玄霄面色如常,只是往外走。
“于上殿动武,同僚伤残,加身九九八十一道万钧天雷。”
天帝道。
玄霄面色如常,只是往外走。
她推门而出,顿了顿,道:“诺。”
天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身影突然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