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放学,走出教室,梁陈意外地没有看到梁宋。
掏出手机一看,有两个未接来电,是梁母打来的。
梁陈不想和母亲说话,便没有回过去,若是真有什么急事,她肯定会再打的。
想着,她收了手机,往校门口走去。
家里黑灯瞎火的,似乎没有人,奇怪,难道梁宋没有回家吗,他去哪里了?
洗漱完已经十一点了,梁陈打算再看会书就睡觉。
走到客厅接水,转身看到母亲回来了,行色匆匆地往梁宋房间去,完全忽略了她。
虽然好奇,但她也绝对不会主动询问。拿着杯子,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梁陈一个人去上学,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上午的课,她都没怎么听进去,总是控制不住地走神,想到梁宋。还打了好几个喷嚏,同桌调笑有人在想她。梁陈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傍晚就应验了。
下午的课结束,大家都一窝蜂冲向食堂。梁陈还在想要吃什么,就见母亲朝她走来,来势汹汹。
“跟我走。”,梁母一把扯过梁陈,力气大得惊人。
梁陈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被拽出了教室,闹出的动静惹得班里剩下的几个同学都朝她张望。
“放开我!”,梁陈很生气,用力挣开了束缚,“我还要上课呢,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已经跟你班主任请过假了,晚自习不用上。你弟现在在医院不省人事,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该去看一眼?”
梁陈愣住,“梁宋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梁母拉走了,“路上再跟你细说。”
忽略掉母亲的指责,梁陈拼凑出事件原委。
昨天下午,梁宋在体育课上晕倒了,当时发着高烧。送到医院后做了检查,发现肺部感染有炎症,立即安排住院治疗。烧退了以后,他仍旧没有醒过来,似乎陷入了梦魇,一直在叫姐姐。
怪不得这两天经常听到他咳嗽,梁陈以为只是那天落水着凉了,过两天就会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医生说他感染了风寒,又加上春季流感高发,一不小心就中招。他从小就体弱,我一直小心呵护。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会……”,梁母突然想到什么,“就上周末他不在家,你带他去哪里玩了?”
“去了郊外。他为了救我掉水里了。”,梁陈望着窗外,云淡风轻地接话。
“好啊,梁陈,你还真是害人不浅。我的乖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梁母气急攻心,抚了两下胸口,碍于出租车司机这个外人在场,并没有发作,否则她恐怕又要忍不住动手了。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连他病了都不关心,梁陈,你怎么这么冷血!”
梁陈气笑了,“他为我做了什么,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房子吗?”
“你,你这个白眼狼。你以为这阵子你能过得这么舒坦是因为谁,还不是乖乖来求我不要管你,说你要高考了,学习压力大,要我体谅你。”
梁陈一顿,回头看向母亲,心里动容,但依然嘴硬:“谁要他多管闲事了。”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不再作声。
稍微降下车窗,顺着一指宽的缝隙,夜风争先恐后地涌入,吹乱了梁陈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讨厌梁宋,他“抢”了很多原本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又是这个家里对她最好的人。
生老病死是世界的永恒主题,医院门口永远人来人往,住院楼灯火通明。
梁母带着梁陈往梁宋病房去,等电梯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小男孩一直在吵闹,嚷嚷着要他姐姐手里的棒棒糖。
小男孩的妈妈有点尴尬,“小声点,你的棒棒糖呢?不是一人一个吗?”
“我那个不好吃,扔了,我想吃姐姐的。”,小男孩说得理直气壮。
“不可以,别在这闹。等看完奶奶我们再去买别的好吃的。”,男孩妈妈哄着,想让他安静下来。
小男孩不依不饶,“我就要我就要!”,甚至动手去抢,男孩姐姐不防,手里一空,反应过来去追他。
男孩妈妈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这时电梯门开了,梁陈随着母亲走进去。
刚才那一幕勾起了梁陈的回忆,印象中梁宋好像从来没和她争抢过东西,什么都会分享出来。
规律的高跟鞋哒哒声停止,梁母在一间病房门前站定,对梁陈说,“到了,我去找下医生,你和乖乖说说话。”
“知道了。”
梁陈推门进去,脚步轻轻走到病床边。
病房里静悄悄的,梁宋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快要和床单被罩融为一体,了无生气。
梁陈看得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