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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薇一大早就被叫醒,白追阿姨为她梳妆打扮,给她换上漂亮的蓬蓬裙,白薇长得很乖,阿姨很喜欢她,一边给她梳着小揪揪,一边碎碎念:“我们薇薇长相随爸爸,你爸爸年轻时也这么俊。”
    白薇很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懂事地没喊着回去睡觉,她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妈妈去接妹妹了,等会儿要见妹妹。
    “阿姨,爸爸以后还会来看我吗?”白薇年纪小,但不傻,从父亲将她送回白家时,母亲的那副表情来看,他怕是后半生都无法踏入白家的门。
    白薇只是,不明白。
    白追阿姨扯了扯她的小辫子,扯松了,防止她疼。她跟了白术半辈子,知道不能对她的女儿说谎话,白追温声道:“薇薇要记住,不要再想念爸爸,也不能去找他,这里只有妈妈。”
    白追阿姨接着说的话白薇听不懂,什么仙凡有别,什么害了小枫。她不懂,但她懂事地不问,她知道,妈妈不喜欢爸爸,连带着对自己也不是很热切,所以自己要乖。
    楼下传来停车的声音,白追阿姨最后给她理了理裙摆,牵着她下去:“薇薇,等会儿要有礼貌。”
    白薇知道是母亲的意思。
    从楼梯上下去,白薇看到了那个女孩,她身上的衣裳不如自己干净整洁,又皱又乱,外面在下雨,她的鞋也被淋湿了,在木地板上拖出水痕,但那双眼睛,圆圆的带着笑意,一点也不怕。
    “这是你师姐,薇薇,红叶以后是你师妹。”
    白术开了口,却是先对着红叶说的。
    红叶率先对白薇伸出友好的双手,而白薇,却迟疑了一下,在白术含义不明的目光中,缓缓回应。
    ……
    水流冲刷着脸颊,一遍一遍,耳朵里也进了水,导致自己听不真切,一切都好像梦境一样,像蒙着一层纱,像隔着一层雾。
    最后一个急流打过来,拍到她脸上,红叶猛地坐起,撕心裂肺地咳,像是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可吐出来的只有血块,也幸亏咳了出来,没让自己窒息而死。
    她用衣袖擦擦嘴,感觉手边有个怪怪的东西,定眼望去,居然是巨蟒的头,孤零零一个蟒头,就躺在她身边,黄金眼还睁着,可神魂消散了。
    她们在一条小溪边上。
    好消息是,还活着。坏消息是,这里似乎是魔界。
    瘴气、腐树,还有若有若无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昭示了一切。
    红叶立刻用灵力捂住口鼻,几个循环下来,体内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才消散。
    这里是一片荒野,并且,只有她和蟒头,白薇去哪里了?
    那个说话的男的呢?
    如果没猜错,魔界之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赶来,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话的那个男人,就是魔尊。红叶记得他会那样说,是因为他和白薇有前世今生这样那样的羁绊差不多这个意思。
    问自己怎么知道的?因为各种意外来到魔界后,韩墨不在,那个“自己”为求自保,向魔尊自荐枕席,当然下场也不是很好就是了。
    红叶虽然觉得自己不会做这种事情,不过当面临生死绝境,谁都说不好底线会在哪里。
    恢复了些体力,红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刚迈出几步,她折返回来,并指为刀,将那蟒头额头剖开,从中取出妖丹。
    看样子因为魔界之门关闭,巨蟒不仅身体被剪断,连灵魂也消散了,但妖丹还在,这大约就是妖都这个海市蜃楼的力量来源。
    收好妖丹,红叶向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南泽村,梦里自己曾经栖息在这里。
    魔界事实上与人类世界差不多,但是在魔尊的统治下落后个几百年,这里的魔与人长相没有差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那一身青黑的皮肤,间或有人长角。不过红叶记得魔尊不长角,皮肤也是雪白的,很符合人类审美。
    红叶猜他是混血。
    魔人嗜杀,但南泽村的魔不一样,不管什么世界,都有底层,南泽村的魔,就是备受其他魔欺压的存在,正因如此,他们对红叶才没有恶意,反正都是高阶魔的储备粮罢了。
    或者说就算有,杀伤力也不大。
    红叶寄宿在张婶家里养着伤,村里的人都知道张家来了个细皮嫩肉的人,不是没有觊觎的,可红叶鲜少出门,让那些魔逮不到机会。
    她大约在南泽村待了三个月,伤口已经养好。
    魔界气候反复,但当村里降落起鹅毛大雪,红叶知道自己该走了。
    早饭桌上,她还没来得及请辞,就见张婶心神不宁,张叔不在饭桌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红叶心一沉,快速说了自己的事情,然后就回屋收拾行李,匆匆离开。按说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但红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
    刚走到村口,一个少女的声音叫住她:“站住,叫你呢!”
    红叶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她转身看着那个总是看自己不顺眼的小姑娘,她还不到自己的肩膀:“什么事?”
    少女南风嘻嘻一笑,拿出一把长枪:“这么着急走,是干了什么坏事?让我猜猜,你吃了张家?”
    红叶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我是人,魔不在我的菜谱上。”
    “装模作样。”南风哼了一声,枪尖直指她,“可算是愿意出来了?来陪我打一架。”
    红叶看到她身后,几个魔兵快步赶来,不打算再理她,三两下甩开南风,远远离开南泽村。
    如果她没记错,是张婶杀了张叔,又选择了自杀,至于为什么……高阶魔里,多的是能控制人心智,编织噩梦的能力,是哪一只都不奇怪。
    这件事情,会栽赃到自己这个外来人身上。魔虽然作恶作得光明正大,但能多吃一个人,为什么不呢?
    如果红叶乖乖跟着他们回去,后面发生的,是更压抑、更恐怖的事情,那些事情,逼迫得她伤痕累累,即使逃了出来,心智也被摧毁,只能在魔尊面前毫无尊严地求饶。
    红叶讨厌魔界,这里到处都是魔吃人,魔吃魔,张婶的小孩就是被魔兵活生生煮了吃的,而在高阶魔编织的噩梦里,她以为是自己的丈夫干的。
    她吐了口气,释放内心的压抑,在这些魔的对比下,自己以往那些幼稚的霸凌手段,只能坐小孩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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