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新鲜东西?!
明灯隐联想到自身,忽然心有戚戚,同样眼含热泪:“雪师妹,那我还会是你最靠谱的那个师兄吗?”
宣夜扬一言难尽地转过头,低声发出警告:“你以为你在抢谁的师妹?”
罗子文瑟瑟发抖,说话的声音都忽高忽低,像是一曲悠扬的小调:“明师兄~简单点~找死的方式简单点~。”
虞珈雪:“。”
虞珈雪:“咳,别愣着,都吃点头孢——不是,我是说吃点花生米啊!”
闲话掠过,几人围在一起,算来算去,最后也只得出一个结论。
“无论是故意引诱我们也好,真的有妖邪作祟也罢,看来这城郊的破庙,我们是非去一次不可了。”
虞珈雪一锤定音:“事不宜迟,我们先修整一个时辰,午夜之时,我们趁乱出发。”
几人纷纷颔首,表态赞同,然而谁也没有起身。
鸦雀无声,却又暗潮汹涌。
这样诡异的寂静,一时间堪比灵力兽小美第一次出现时的场面。
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有问题的不是小美,而是那位——
“大大大大大大大师兄!”
裴天溟结结巴巴地开口,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他他他他他他——”
虞珈雪:“对。”
裴天溟:“可可可可可可可是——”
虞珈雪:“是的,他也是阿九。”
裴天溟一脸绝望。
救命啊!
不小心怀疑大师兄是替身也就罢了,他他他他他他居然怼过九幽真君!
裴天溟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嗫嚅颤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到羲和宗来,如果我不到羲和宗来,我就不会遇上雪姐,如果我不遇上雪姐,我就不会认识阿九,如果我不认识阿九,我就不会知道大师兄的真实身份,如果我不知道大师兄的真实身份,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绝望……”
明灯隐本来还能勉强维持镇定,但是眼前有人开了头,他就也跟着瞬间泄了气。
“为什么!为什么大师兄和九幽真君会是一个人!”明灯隐痛苦地双手抱头,“为什么要发生这么残忍的事情,为什么!”
他最崇拜的人,和他最讨厌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九幽真君在上——啊呸呸,不能说,越说越崩溃啊!
就连祝星垂骤然听见此事,都有一瞬间的迷茫,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虞珈雪知道这件事需要给他们缓一缓的时间,于是主动道:“一会儿去那庙里,我和阿九一道。”
听到“阿九”这个称呼,就连努力维持“傲天”人设的宣夜扬,面上都有一瞬间的裂痕。
他不禁发出了灵魂拷问:“绿绿绿绿绿姐,事到如今,你——您,您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态才能继续叫出这个名字的?”
在他身边,杜飘飘和罗子文同时狠狠点头。
“九幽真君”这四个对他们而言,像是一位神祇。
为苍生、为大义,抵御鬼幽百余年。
一位于公于私——不对,九幽真君没有“私”。
他是个完美无瑕到如同不该存在于尘世的存在。
一旦想起这样一个存在,居然在平日里居然也会笑、会说话、会走动,甚至会动手——
慕颐和喃喃道:“不用他动手,我可以把命都给他。”
虞珈雪:“……大可不必!”
杜双潇轻咳一声:“慕师弟最近修炼刻苦,大抵有些入了迷。”
说话都带着一股火葬场味儿。
所以并非是羲和宗这几个弟子接受不了九幽真君还活着的事实,只是这样一个近乎于神灵的存在,竟然真的隐姓埋名在他们身边?!
纸片人活了?
现在杜双潇等人的感受,就好似那些凡间的学子天天苦读经书,有一日却发现,嚯,我手上这本书上写的那个大佬,竟然是我的同窗?!
虞珈雪大致能猜到他们的感受。
但怎么说呢?大抵是生长环境不同,无论身份怎样转变,虞珈雪都对沈雪烛毫无陌生感。
但这确实是个问题。
如果不解决,可能会让团队存在内部分裂的隐患。
虞珈雪思考了一秒,决定简单直接的解决!
虞珈雪循循善诱:“你们是不是不能接受?”
众人犹豫了一下,有几人轻轻点头。
虞珈雪继续问:“你们是不是觉得九幽真君遥不可及,此时此刻,就像是活在书本字句中的纸片人,突然有了生命?”
众人齐刷刷的点头。
虞珈雪神秘一笑,最后点破:“你们是不是觉得‘九幽真君’这四个字十分陌生,不知日后该如何和大师兄相处?”
众人疯狂点头。
虞珈雪振臂高呼:“那就去跳水吧!跳水会给你们带来心灵的宁静!跳水会冲刷你们心灵的污垢!跳水游离于人的身心发展,有助于我羲和宗的富强文明和谐——”
“雪姐!我悟了!我不怕了!”
“……虞师妹我也不怕了!”
“我也是我也是!”
“九幽真君罢了!这么好的人在我们身边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世间悲苦惆怅太多。
大师兄是九幽真君这点小事算个屁啊!
随着几人争先恐后的表态,虞珈雪挨个看过去,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明灯隐身上。
虞珈雪:“明师兄……”
明灯隐顿时一个激灵,大声道:“不就是九幽真君吗!小场面,小场面罢了!”
推门而入的沈雪烛:“?”
见他进来,瞬间室内又是一寂。
只有云栖淮快乐地用一瘸一拐的姿势到了桌边,热情发问:“你们在聊什么?”
快快快!
骂几句,或者表现出一点惧怕,帮他报个仇也好啊!
然而云栖淮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因为——
“嗐,不就是大师兄其实是九幽真君吗?”
“多大点事啊,刚才吓了一跳,现在想想,也就这样吧。”
“小事,都是小事。”
就连一贯少言寡语的祝星垂,都说了一句:“算不得大事。”
云栖淮:“?????”
他茫然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打算起身离去的羲和宗弟子。
不是,你们羲和宗的,接受能力都这么强的吗?!
云栖淮小声道:“小友,草有吗?”
虞珈雪眨了下眼:“您说得是哪种?”
云栖淮毫不犹豫:“会骂人的那种。”
可以完美表达他现在心情。
虞珈雪无比丝滑地接口:“那些大部分都在望舒峰中,我基本没带出来。不过我同门那边有会打架也许还会打鸣下蛋的鸡,每只鸡上都配了一根草和一只火柴人,故而称之为‘草鸡’,前辈不如考虑一下?”
倒不是故意坑他。
但是现在她的师父——剑修青云子回归了,虞珈雪不得不为这个家谋划一下。
她缺钱,他缺命,这不是正好嘛!
得到虞珈雪的眼神暗示,裴天溟对着云栖淮露出了八颗牙齿的亲切笑容:“羲和宗破殇峰和望舒峰联名出品的‘草鸡人’,只要9999999998灵石一只,物小美价更廉,前辈考虑一下吗?”
云栖淮:“???”
短短一段话,竟然能让他冒出这么多疑问。
恕他才疏学浅,但是云栖淮修炼了个百年,也从来没想过,这“下蛋”与“打鸣”居然能联系在一起?
还有,“草鸡”的定义真的是这个吗??
以及“草鸡人”也就罢了,谁能告诉他,什么叫做“物小美”?他总觉得说出这句话时,这个弟子的表情不太对啊!
他云栖淮不过是闭关一些时日,这世间居然已经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时间,云栖淮又好气又好笑:“说到底不过一只鸡罢了!本君虽不才,但也痴长你们这么多年岁,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虞珈雪抢答:“骑着会下蛋的公鸡一路打鸣并且打鸣中还会有草声出现的火柴人,您见过吗?”
好、好长的形容词。
云栖淮呆呆地看着虞珈雪,张了张嘴,又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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