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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千曲死而复生的事情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妇之夫、镇国将军府大少爷沉灵风在碎心谷自爆和闻少主有染,以证魔教余孽洛渊清白,阻止武林中人处死他。”
    “闻少主见灵风作证无用,死而复生,闯入刑场,使出失传已久的春秋剑法,劫走了老情人洛渊。”
    “当夜又现身月影楼,一掷千金包下头牌知序,随后兽性大发,差点让知序公子发病归西。”
    之鸿一条条地念着,杜子柳的眼神越来越森寒。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现在才来告诉我?”
    “主子,这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一天不到做了这么多事?好得很。”杜子柳咬着牙吐出最后叁个字,又问道,“找知序确认过了没有。”
    “知序被闻少主强行带走了,月影楼已经报了官,正在满城找人。”
    “那沉灵风呢?”
    “沉灵风被沉家抓回去了。”
    “备车,去沉家见见我的表外甥。”
    杜子柳来到将军府时,沉灵风正在被祖母和母亲家法伺候。
    “四年!四年你这小崽子都不回家!你到底去哪了?”
    沉灵风看着母亲高举的铁棒,勉强镇静地说道:“儿子去行侠仗义了。”
    “行侠仗义?那怎么没听过你灵风大侠的侠名?”
    沉灵风丧气道:“我帮一对母子打抱不平,打烂了一个门派的大门,结果那对母子是对骗子,趁我打架时偷偷溜走了,我身上没钱,只好留下来做工赔钱,做了四年才攒够钱,她们才放我回来。”
    “怎么不写信回家要钱?”
    “那多没面子。大侠怎么能靠家里?”
    “你的面子比你的家人都重要?你那个妻主呢?”沉蕴问道。
    “她过世了。”
    “过世了?那她昨天怎么出现在了月影楼?”
    “怎么可能?”
    “你自己看看。”沉蕴扔给他一张官府的搜捕文书。
    沉灵风的嘴巴随着画像的展开不断张大,那样子仿佛见了鬼。
    “碎心谷救洛渊的人是妻主?难怪陆掌门会追上去。”沉灵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根本没看清救人的是女是男,跟上去纯粹是怕陆清川对洛渊继续下毒手,结果他轻功差那几人太远,没跟几步就跟丢了,之后就被家人逮回来了。
    “所以她真的没死!我就知道,她这么厉害,怎么会死?”他四年前就这么觉得,只是所有人都很悲观,没有人赞同他。
    “你不看看你那骗子妻主为什么被捕?”门口传来杜子柳冰寒的声音。闻千曲归来见了所有人,甚至还抽空去演了出救风尘,偏偏没理过他。
    “强行带走了月影楼头牌。”沉灵风念完关键字,歪着头想了想道,“这个头牌一定很可怜,妻主肯定是为了救他才会带他走。”
    沉蕴怒道:“还喊妻主?你看看她的名字,这闻千曲早在入赘之前就已经有正夫了,却编个假名诓你。真是罪大恶极,气煞我也。”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纸终究包不住火,沉灵风解释了下前后始末。
    “你这逆子!”沉蕴一棍子打在沉灵风背上。
    沉灵风大叫一声,向前扑倒,大喊道:“爹啊,救救我啊。”这招他从小用到大,百试不爽。
    想起早逝的夫郎,沉蕴不忍再打,举着棍子打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杜子柳适时开口道:“表姐,灵风都这么大了,打也不管用了,不如让我把他带回去找个宫里的男官教养几日,正好也避避风头。”
    “这……”沉蕴犹豫地看了眼母亲,见她点头,只得应了下来。灵风胆大到敢随意假婚,确实该好好教育下。她自己舍不得教育,只好让杜子柳带走了才回来一日的儿子。
    “你昨日见到闻千曲了?”沉灵风才刚坐上马车,杜子柳就开口问道。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那人蒙了面,我没看清楚。”
    “身形呢?像不像她?”
    “表叔,我实在是没看清,她一晃就不见了。”
    杜子柳暗骂了一句笨蛋,要是他在场,一定能看出来。
    “表叔,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的妻主啊?”
    沉灵风的问题让杜子柳有一瞬间失了态,“我……关心你呗。整个京城都在讨论她,我怕你被她骗了。”
    “她不是骗子。”沉灵风没注意到杜子柳的变化,他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万一妻主到家里找我却找不到怎么办呢?”
    那自然会来找我。杜子柳看他急躁的样子撇了撇嘴,没有说出自己的小心思。
    *
    自从被官府追捕后,闻千曲不敢再住客栈,寻了个小院,刚要入住,门外突然冒出来一群人,闻千曲一眼扫过,大多数都是那日在碎心谷出现过的人。
    领头的徐朗见到闻千曲和她身旁的洛渊,问道:“闻千曲,真的是你救走了洛渊。”
    闻千曲坦荡地答道:“是。”
    徐朗皱起眉头,劝道:“闻千曲,你世家出身,年少有为,莫要被美色误了前途。快把洛渊交出来,迷途知返,大家不会怪罪你的。”
    “徐掌门,且不说洛渊根本没有为害过武林,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错事,我也不可能把他交出去。试问有哪一个妻主会把自己的夫郎交出去?”
    “他是你夫郎?”徐朗怀疑闻千曲昏了头,竟然当众谎称魔教余孽是自己夫郎。
    闻千曲道:“我们四年前就已经行过礼了。”
    “四年前?”陆清川抢在徐朗前头问道。四年前,闻家都不让他进门,怎么会让洛渊进门?
    “不错,就在京城。当时情急,没来得及传信告诉家里。”
    陆清川气极,“你怎么这么不顾忌名声?”
    四年前,魔教还没被灭,她怎么敢做这种会万劫不复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洛渊居然在他前头跟她过了明面!
    徐朗道:“这么说,你是执意要保他了?”
    闻千曲揽住了洛渊,“不错。”
    “不知轻重!吃我一掌。”
    想到那日闻千曲削断铁柱的场面,徐朗不敢轻敌,全身衣袍鼓起,聚起十成掌力朝洛渊拍去,打算抢在闻千曲拔剑前速战速决。
    闻千曲剑鞘倒转,横在徐朗掌中,一股强力笼罩住徐朗,将她的掌力封地严严实实,根本使不出来。
    徐朗简直不敢相信眼下的状况,她经历过很多次比武,有胜,有负,但绝没有连出招机会都有的时候,对方还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闻千曲朝着这位前辈礼貌地一笑,送出一股柔和的劲力,徐朗吃不住力,顿时向后退了好几步,回到了刚刚站着的位置。
    “多谢徐掌门掌下留情,诸位,且听我一言。”
    虽然她话说的客气,但众掌门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徐朗一招就败下阵了。面对如此强力之人,她们这些不如徐朗的人除了选择洗耳恭听,没有别的选择。
    见无人反对,闻千曲继续说道:“洛渊并不是魔教中人。他是我放在魔教的内应。”
    她这话一出口,连洛渊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疑惑。
    “诸位想想,如果不是洛渊,我如何能在二八年纪,就杀了魔教九长老?又怎么能揪出九华派内鬼,杀了魔教上千人?魔教覆灭之时,亦是他与我配合,我才能杀了唐霄,诸位同道才能攻破魔教。这些年,他不忍伤害那些不幸掉入魔教的却未沾血腥的孩子,又怕正道容不下他们,才未亮明身份,东躲西藏,只为给他们一方藏身之地。”
    很多武林中人一直都很难相信闻千曲小小年纪,竟然可以做出如此非凡的功绩,听她承认是有洛渊做内应,顿时觉得找到了原因。也为自己不如她找到了借口,主要是没有一个在魔教的内应相好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个人问道:“所以九华派之战,是洛渊故意引魔教水行旗入彀,好让你关门打狗?”
    “不错。”闻千曲点头,她一脸真诚,完全没有半点颠倒是非的心虚。
    洛渊脸青一阵红一阵,虽然知道闻千曲是在为他洗白,但当年他是真的想要灭了闻千曲和九华派,奈何打不过啊。
    “原来如此。难怪你一开始就缚住了他,他从头到尾都没对你出手过。你竟然连我也瞒,害得我好生担心。”陆清川酸酸地说道。
    闻千曲语塞,她说的有这么真么?骗骗没当时不在场的人也就算了,连清川都被骗过去了。
    “陆掌门,此话当真?”众人看向陆清川,毕竟要说谁最恨洛渊,那除了陆清川不做第二人想。人是他抓得,刑是他定的。闻千曲会袒护情人,陆清川却不可能袒护情敌。
    陆清川抱着胸,一脸镇重地说道:“确实如此。”
    他多少有几分不情愿,但没办法,谁让他的上床权被掌握在了洛渊手中。只要洛渊心情不好,他就只能在床边干看着。这让他对洛渊这几日简直像祖宗一样照顾着,以换取每夜被原谅那么一两个时辰。
    “原来如此,是我们错怪洛公子。”养几个内应卧底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闻千曲毕竟有灭了魔教的功劳,还耐心地解释了始末,众人不再提处决洛渊之事,找个台阶,纷纷向洛渊道歉。
    “没调查清楚,差点冤枉了洛公子,老身亦有责任,闻少主他日若在京城遇到难事,可以来碎心谷,给老身一个赎罪的机会。”徐朗这个承诺让众人瞪大了眼睛,要知道碎心谷不仅以碎心掌闻名,更重要的是徐朗的正夫乃是天下第一名医,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有了这个承诺,跟多了一条命没什么区别。
    闻千曲道:“多谢徐掌门,不过我正有一事想请教,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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