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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睡吗?”贺知野问她。
    岑枳突然有点?儿着急,摇了摇头,语速有点?儿快:“不睡。我想……擦擦脸。”
    贺知野没多想,说了声“好”,去卫生间给她拧毛巾。
    岑枳想把胳膊伸出被窝,被贺知野隔着被子摁了下,热毛巾已经捂到她脸颊上。
    暖融融的温度,让她像小动物被顺了毛一样,舒服地眯起眼。
    但当贺知野仔细帮她擦完直起身的时候,她又像看不得他?闲着似的,脑袋抵着枕头偏了下,一指小梳妆台:“我要那个?。”
    贺知野微顿,不明所以微挑眉:“嗯?”
    “抹香香。不然,”岑枳红着小脸认真道,“脸干干。”
    “……”
    贺知野眼梢狠狠一抽,一侧眉眼微眯了瞬,居高临下盯了她两秒,最终无奈道:“也?就是你。”
    换个?别人?这么说话……行吧,也?换不了别人?。
    岑枳没听懂,但直觉觉得不应该多嘴问,于是抿紧唇,又指了指梳妆台。
    贺知野认命地先把毛巾放在了床头柜上,绕过小床尾,去靠窗的梳妆台上找她的……面霜。
    然后又绕回来。
    “行了,”贺知野都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好笑,叹了口气,拧开,“来,抹香香吧。”
    岑枳伸出手指头抠了一点?儿,随便在脸上抹了抹。又不服气似的鼓了鼓脸。
    有什么好叹气的哦。她小时候,妈妈都是这么哄她抹脸的哇。
    贺知野看着她抹完了脸,转过身,却在下一秒,被身侧小小的力道一下拽住。
    他?脚步本能一顿。
    岑枳终于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了。她怕……贺知野又要走。
    理智在这一刻不受体?温控制,她半趴半撑似的缩在被窝里,细白指尖紧紧捏着他?衣角,小声的,带着点?儿轻微鼻音的委屈嗓音,问他?:“贺知野,你,不想要我了吗?”
    贺知野猛然一怔,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嘣地一声断了。
    那七个?月不到的,既是折磨又是支撑的回忆,在这一刻悉数汹涌回潮。
    片刻后,他?略有些?僵硬地侧转过身,轻捏了捏她手指,顺着她的力道,把她手裹进掌心里。
    然后蹲下身,同她平视,对她说:“没有。从?来没有。”
    他?声音有点?儿沉,又像是混进了顶灯的电流声,带着点?儿轻微的哑意,低道,“我也?从?来没觉得,你离开过。”
    她懵懵地看着贺知野,他?后半句,她有些?没听懂。像再要确认一下似的,轻声问他?:“那你刚刚,要去哪里?”
    贺知野盯着她,像有些?无奈又有些?认命似的微叹了口,说:“去给你,倒点?儿温水。你不渴吗?”
    岑枳茫茫然地咽了一口,下意识被他?带偏,一下子躺回去:“好像,是有点?儿。”
    贺知野摇了摇头,安慰似的捏了下她手指,起身去倒水。
    灌了几大口贺知野倒的温水,岑枳舔了舔唇上水渍,大胆发问:“那你今天,在这儿陪我吗?”
    贺知野笑了声,点?头:“嗯。”
    岑枳舔了舔好像又有些?干燥的嘴唇:“那你,别睡到我床上来哦。”
    贺知野:“……?”
    -
    岑枳第?二天一早就退了烧,恢复能力强得和小猫小狗一样。
    就是回忆了一下昨天自己说的那些?话干的那些?事儿,不无懊恼地长长“嘶”了声,慢吞吞地,一把捂住脸。
    她半夜睡醒之后,也?没少折腾贺知野。
    一会儿要喝药,一会儿要擦手,一会儿又觉得太热,让贺知野帮她换了条被子。
    最离谱的是,还让贺知野抱她去了一趟卫生间门口。因为?她要上厕所……
    啊啊啊啊啊岑枳你怎么好意思的啊岑枳!!
    “……”岑枳你真的,以后千万别真的喝醉。
    你这光是有点?儿晕乎就能这么莽,真喝醉了指不定干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是放下手指头,房间里没人?,也?听不见?家?里有动静的时候,又突然生出些?空落落的情绪。
    岑枳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她昨天回了家?就和师姐请了假,说早上估计得晚点?儿去。
    这个?点?,贺知野大概是提前走了,去公司了吧。
    岑枳微垂下眼睫毛,放空似的安静了得有半分钟,轻吁了口。
    正当她准备掀开被子起床的时候,突然听见?家?里大门被人?拿钥匙打开。
    紧接着钥匙被放在了玄关鞋柜那儿,有很轻的脚步声朝她卧室来。岑枳一下子警觉。
    可?卧室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又愣住。
    是没穿鞋的贺知野站在门口。
    “终于醒了?”贺知野像是缺觉有点?儿严重,眉眼间染上点?儿起床气似的微躁,慢腾腾地问她。
    岑枳重点?偏,这才注意到,卧室门刚刚是虚掩上的。
    所以贺知野大概率是提前就准备好了要回来,还生怕再回来开门锁吵醒她,才没把卧室门关紧。
    贺知野也?没理她的不同频,走过去,一整个?掌心覆上她额头。
    岑枳被他?弄得微扬起脸,抬头看着他?。
    “不热了。”贺知野垂眼,保持着那个?动作对她说。
    岑枳眨眨眼,有些?心虚地“嗯”了声。额头热不热她不知道,她就是觉得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尖尖有点?儿热。
    她微往后仰了下,贺知野就松开了她。
    岑枳:“?”
    这么正人?君子的吗?她退开他?就松手了?怪不得昨晚让他?不要睡她床,他?就真的没睡了呢。
    岑枳莫名想起那个?“禽兽,禽兽不如,还不如禽兽”的段子。
    “……”岑枳慢腾腾伸手,挠了挠脸,觉得自己这么想贺知野,实?在是太过分了。
    贺知野眯了眯眼睛,轻“啧”一声:“你这不太满意的眼神,是什么情况?”
    “……?”她都已经进化得能用眼神表达感情了?
    “没有没有,”岑枳一把捂住眼睛,又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下意识回忆起刚刚自己颜色不太纯粹的想法,忍不住弯起笑弧,更像狡辩似的重复,“真的没有。”
    贺知野都快被她气乐了,抬手,指骨抵着她额头假装敲了下,好笑道:“行了,赶紧起来吃早饭。”
    原来贺知野是买早饭去了。
    岑枳起床,走进卫生间,关好门。镜子前,传来短促的不敢置信般的一声“啊”。
    “??”贺知野这人?从?昨晚到现在,到底是怎么对着一张头发乱成柴火堆,嘴角边还有沾了点?儿口水印子似的脸那么耐心,还说了那么些?好听话的啊?!
    洗漱完出来,贺知野舀了两碗粥,放在客厅小八仙的对角。当中放了点?儿中式早点?,买的。
    岑枳也?坐下,贺知野很坦然的告诉她:“之前在国?外?没什么机会做,粥、煎蛋、味道不怎么样的面条,就是我的极限了。”
    岑枳没说话,喝了口粥。
    就算有点?儿鼻塞还是能闻到米香味。
    岑枳知道,贺知野的“没机会”,是因为?“没时间”。
    “你待会儿,去公司了吗?”岑枳问他?。
    “嗯。十点?有个?会。”贺知野问她,“下午还去实?验室吗?”
    岑枳点?点?头,莫名有点?儿闷闷的。
    却听贺知野又说:“晚上想吃什么,我六点?半到,带回来一起吃。”
    岑枳愣了下,猛地抬头去看他?。
    唇角弧度有点?儿不受控似的想往上翘。抿了抿唇,岑枳一本正经的:“我、我还想不到,晚点?儿微信上告诉你吧。”
    贺知野盯着她,好笑似的轻嗤了下,“嗯”了声。
    走的时候,贺知野偏颌指了指从?客厅到卧室的距离,意有所指似的对她说:“对了,地我拖过了。”
    岑枳:“……”啊。她家?好像,没有准备贺知野的居家?鞋。
    贺知野是在开完会之后看见?的岑枳的消息。
    岑枳:【红包】
    岑枳:【红包】
    岑枳:【再多给你10块,晚上来记得对面超市买一双自己喜欢的居家?鞋。】
    贺知野舔了舔唇,点?了。
    一个?20,一个?10块。倒是不抠门。
    只有一旁的马嘉悦眯了眯眼睛:“你他?妈怎么笑成这样?捡钱包了?”
    贺知野收了手机,慢条斯理地“嗯”了声:“中彩票了。”
    马嘉悦:“……”你最好是尊重一点?儿我的智商!
    -
    贺知野晚上又来了。
    和他?早上说的到家?时间,一分不差。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现在对时间的要求真没那么苛刻了。
    他?陪她吃了晚饭,帮她洗了碗。沥干,放进橱柜。像他?从?前说的那样,他?好像,真的比她会做家?务一点?。
    可?她却好像,还不如昨晚发热时的一半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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