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起我的手,就像第一晚他要我跟他走的时候,他说服我的动作。他的温柔无限怜悯,让我的心是何等悸动。现在却是无限厌恶。
「你的期待不该在这时后落空啊。我说过,你是值得期待,记得吗?」
他轻轻吻着我的手,就像绅士般亲吻淑女的手。
「你知道你可以造福多少人吗?你的死可以延续多少人的生命,那些有幸也有钱买下你器官的人啊。想想看,你这个社会的败类、废物,居然可以牺牲生命,好让那些有成就却身体衰败的人再延续他们的健康,这是何等光荣啊,你的小小牺牲是带动多大的经济啊,哈哈哈。」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手,就像跟他相处的所有日子。他除了温柔的抚摸我的手、我的脸颊。我的身体其他部位他全部不感兴趣。
此时此刻我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逐渐明白他保持绅士礼貌的原因。
「没错。」
他自顾自地说出我心里的疑惑和答案。
「我是不想碰你,因为你很脏。没错,你脏的让我最大极限就是碰你的手,毕竟手是最常清洗的地方,至于你的脸……没啥必要我可是一点都不想碰。想想看。」
他挨近我,眼神冷冽又绝情。
「你被多少人干过啊,我怎么可能会干你,你还千方百计的诱惑我,真以为自己很有魅力,穿着大把钞票买来的衣服就能当名媛吗?别忘记自己的出身,没有我,你现在还是随便就张开腿见人的贱女人,还以为自己是茱莉亚罗勃兹吗?」
他起身走往门口。
「再几个小时你应该就能活动了,不过所谓的活动只侷限你的舌头,现在身体麻痺的你应该没有任何感觉,其实你是被捆绑在病床上,我先说出来,好给你心理准备……。」
他打开门,玩味的眼神看着笔直躺在床上的我。
「你已经被登录了,下个礼拜就会开拍。好好期待吧。」
他残忍的笑声随着门一起关在门外。
我的视线模糊流下了止不了的眼泪,我怎么会……怎么会……
最先被取走的是我的肝,毕竟现在人都熬夜爆肝。我该庆兴现在还有幽默感,再来是肾,后天就会取走我的肺,应该是说半边肺,哈哈……
写到这里我的眼泪又流下来,我就是不能把心酸的幽默跟真实的残忍连在一起,或是相互抵消。我就是无法接受,躺在这里身体连接一大推维生系统,我靠着机器存活,只为了下一次的拍卖会。
他很好心的告诉我,我的眼角膜会排在我的心脏前面,毕竟我要全程观看到最后一刻啊,我是不可或缺的主角。因为我,因为我健康有活力的器官,拍卖会难得热烈,毕竟没碰毒品的下贱女人太少了,我就像是珍宝。
对啊,延续一堆有钱人继续挥霍有钱生活的珍宝。
我的身体所有麻痺感都消退后,他给了我这本笔记本,他要我写下我的心情,因为他收藏着所有女孩的心情,说真的,一个变态要当到什么地步才能超越他。
我小心翼翼的撕下几张笔记本的纸,藏在我的枕头里,我要留下足跡在这里,我想要有人知道我……可能我也被感染了变态的心情。我只是不想无声无息地消失,我只是想要有个人知道我最后怎么死。我多不甘心啊。我写下的字跡愈来愈难以辨识,我不知道下一个发现我的女孩是怎样人,她是否也跟我一样单纯的容易相信人,或是拥有一颗可悲容易被触动的心,只是我的心再一两个月后大概就不在我身体里了,哈哈……
我希望没有人会看见……天啊,就让这些纸永远压在这张床的床垫底下,不要再有下一个人发现,可是,我知道是不可能……明明就是不可能,还奢望什么……奢望什么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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