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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妍衝进浴室关上门,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记忆像个背后灵,总会在她最幸福的时候,三不
    五时的突然冒出来纠缠她,为什么?难道她不值得拥有一个爱人吗?还是她不配爱人呢?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孩,竟然勾引继父...]
    [对呀!她父亲在她八岁时,就离开她们母女俩,另组家庭,她可能有恋父情结吧!]
    [仗着自己漂亮,不要脸,继父也...]
    她摀着耳朵,痛苦的闭上双眸,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为什么连亲生母亲都要抛下
    她?她是受害者?她没有勾引他?为什么连执法者都不信她?难道只因为她身上没有被性侵的痕
    跡吗?
    忆及那晚,千均一发之际,她拿出一直藏在枕头下的水果刀,朝那男人的命根子刺下去,救
    了自己,却赔上一年的牢居岁月,她不后悔,只是在法庭的审理过程中,她看透了人性,因为只
    有她跟男人在场,举证困难,而她的母亲选择与男人站在一起,掩盖事实...
    不堪回首的过去,眼前似乎看到那群人的嘴脸,不屑,鄙夷,同情,看笑话...驀地,她
    像疯子般抖着手,打开莲蓬头,猛往身上淋,太脏了,必须洗乾净,洗乾净...用力搓着身上
    的皮肤,莫名的痛楚,从骨血里再度汹涌冒出,他一定不喜欢这个骯脏的身体,他会接受一个杀
    人犯吗?杀人犯...木然瞪视自己的双手,看到满手的鲜血在流淌,吓坏了,立刻放在水下冲
    洗,眼里充斥血红的液体,怎么洗都洗不掉,愈急,搓的愈用力,皮肤整个泛红。
    往下冲刷的水柱嘎然而止,熟悉温暖的音线在身旁响起:[兰妍,你怎么了?]
    兰妍像陌生人般愕然的迎视他,眸里千言万语;单伯杰暖柔的目光定定凝在她身上,眼里溢
    满担心,关怀,不安,不解,慌乱,各式复雓的情绪,一言难尽。
    她扇了扇长睫,眼眶一热,伸手抱紧眼前的男人,沙哑道:[我好冷。]心也冷。
    伸手拉下毛巾,将她全身擦拭一遍,又迅速跑向房间,拿一套乾净衣物,帮她换上,拦腰抱
    起她,回到大床,把那头黑发慢慢的吹乾,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温柔与怜惜,而她就像个失魂的
    娃娃,静静躺在他怀里。
    他移动身体,想出去帮她冲杯热牛奶,暖暖身,她立刻抓他回自己身边。[不要走,不要丢
    下我。]一双晶亮迷人的水眸,佈满凄楚与哀伤,令他的心化成一滩泥,靠近一步,把人再度圈
    进怀里,她紧紧地偎在他胸膛,那温暖又安全的所在。
    单伯杰浓眉紧蹙,怀中的人儿,明显心事重重,似乎有难言之隐,轻叹口气,语调柔软,用
    着安抚,又满是关怀的口吻问道:[宝贝,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吗?]
    兰妍眸光一黯,更往他怀里靠,沉默不作声,不敢说,不能说,说出来,他会用什么态度对
    她?跟那些人一样吗?她经不起他对她的厌恶与嫌弃。
    [你这样,我很担心。]他无奈地又叹口气,她始终无法相信他,与他划开一段微薄的距离
    ,踏不进她的内心,看不清她的感情,这点让他很在意。
    然而她眸中的恐惧与不安尽入他眼底,叫他如何视而不见?他想做她的依靠,她的归属,只
    要她愿意把自己全然交给他,天大的事,他都可以帮她摆平,但她对他有所顾忌,他渴望与她天
    长地久,她或许只要暂时拥有,低低垂头,看向怀中的人儿,呼吸平稳,睡着了,静静地看着她
    绝美的容顏,此时寧静的像个婴儿,只是这样看着,都觉得心满意足,从来不曾真正爱上一个人
    ,却在遇上她之后,彻底沦陷,捨不得她受委屈,捨不得她难过,更有了与她走到底的念头,轻
    轻拭去她眼角残存的泪滴,低声在她耳畔说了句:[我爱你!]
    xxx
    元旦假期.趁连假,很多台籍干部都回台湾,或安排近点旅游,潘婷婷随方智回他的家乡杭
    州,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单伯杰和兰妍哪儿也没去,他们偶而出门去外滩漫步,手牵手,天气太冷,十指交握,他会
    把两人的手放进他风衣口袋;夜晚江边风大,他用自己的风衣,把她紧紧裹在他怀里,她背靠着
    他,温暖直达心底,心跳彼此共振,气息相互交融,相爱的感觉不言可喻。
    那夜,后来她睡着了,单伯杰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结痂的伤口,偶而还是会被挑起,但她学
    习慢慢释怀,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就好,她可以继续把头埋在沙堆里。
    [想什么?]单伯杰拿着酒杯啜了一口,浅浅问道。
    在和平饭店吃饭,兰妍的视线一直眺望整个外滩风景,神情却若有所思,眼底的不安,悵
    然,全都落入单伯杰税利的黑眸。
    兰妍掀眼,晶灿大眼似乎盛载千言万语,注视着他:[很不真实的感觉。]或许从来没有拥
    有过幸福吧!眼前的一切,觉得格外虚无縹緲。
    [怎么说?]
    [像梦,梦里你总是陪着我,梦醒好像你随时会离开我。]她苦笑,幸福甜蜜的时光总会有
    不安全感伴随在侧。
    他放下酒杯,唇畔逸出一声轻叹:[兰妍,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要走。]
    [世事难料。]
    [我对自己的事一向很有把握。]他勾唇,一脸的自信满满。
    [所以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会。]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很不放心的一再确认。
    [对。]理所当然,非常篤定的看着她。
    [那...]
    [宝贝,嘘!]他把食指放在唇边,柔声打断她,挥手召来侍者。
    侍者恭敬的微倾身,他附颈跟侍者说了几句话,侍者了然的点点头。
    兰妍的目光投向他,眼中写着你跟他说什么?
    单伯杰朝她眨眨眼,等一下你就知道。
    不必非要语言交流,一个眼神心领神会,他们有这样的默契。
    片刻,侍者双手呈上一个精緻的金盘,盘上躺着一把系着房号的钥匙,单伯杰放上一张大钞
    取代。
    兰妍脸颊瞬间扉红,羞的伸出无影脚踼了单伯杰一下,他哀嚎,大掌执起她的葱白玉手,亲
    匿的吻着,黑曜石的眸情潮涌动,炙热的凝视她。
    [色狼。]她嗔道,别过脸不看他,嘴角却泛笑,手也捨不得离开。
    [拜託,我还没洗刷这个称号吗?]他眉头微皱的抱怨。[叫老公。]眸光跳跃着兴奋的火
    花,心中骤下决定。
    [你说明年我们还会坐在这里一起倒数吗?]她不答反问,眼神迷濛眺望天边的烟花,如花
    般灿烂,又瞬间落下,有些事情,曾经美好过,是否就足够?
    为何今晚这么多愁绪上心头?
    自那晚,她常常满怀惆悵,心事重重,他想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在不安什么?可是他一开口
    问她,她马上变得没事般的笑意盈盈,她无法对他敞开心扉,爱的有所保留,这让他心里好难
    受,一想到她有一天会离开他,他的心就会陷入一种空前的心慌无措。
    [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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