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宋少爷插手,有没有人瞧得起我二姐,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陆梓茵眉头一挑,轻描淡写地说道,“怕是宋少爷荒唐的时间久了,很少参与生意场上的事情了,怕是不知道如今宋家在和陆家合作西洋那边的生意吧。”
“一个姨太太生的儿子,我尊重他叫声大哥;我若是不尊重,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半个家仆。”他不屑一顾的神情已然表现在了脸上,“这样的人,能跟陆家做什么样的生意,你们陆家我多有打听,什么样的底细我是一清二楚。以前靠着宫里的太监吃饭,现在靠着陈家和宋家吃饭,宋家这碗饭也吃不稳当了,开始退而求其次,傍上了宋家的庶子。”
陆梓茵听他这般羞辱,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以前她对宋封在生意场上的诸事多有耳闻,认为这个人是计谋狠辣,手段了得。而后跟宋齐聊过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宋三老爷其实一直都没有完全放手宋家各大生意的掌控权,如今自己的嫡子都这样年岁了,还需要他自己去亲历亲为奔波东瀛和俄国的生意,甚至还随着船队去了好几次南洋,这几次回到上海都要休整好一段时间。
“宋少爷,你可知是谁让你留在扬州一直回不去,又是谁让你进了这监狱?”陆梓茵打算一举将他这色厉内荏的模样彻底击溃,“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庶子,你那好大哥宋齐。”
“不可能,我明明逼问过那些闹事的人,他们都说是陆家找他们来的,还告诉他们先前就有人在宋家拿到了钱。”宋封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但是他看不透到底哪里不对劲。
陆梓茵觉得自己真的是好心,愿意耐心给他解释这一切:“人是我找的没错,这个计划也是我想的。不过为什么这一切都这么顺利呢?你明明知道我们陆家是什么样的家道,自然也应该是知道,手眼通天我们是做不到的。”她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宋少爷,你要不要猜猜,是谁让这个庶子去处理这些事情的,以及他还伸手这么多方势力,到底又是谁默许这个庶子去协调的。”
“不可能!不会是我爹!他现在应该还在东瀛,哪里有空管这些事情。”他很清楚宋三老爷的行程,同样陆梓茵也让人打听过,宋封每次做那些畜生行径之时都是宋三老爷不在上海的时候,“我母亲......可我母亲也没有这么大能耐。”
“其实你猜中了一半了,宋三夫人确实让宋齐来帮她处理了周美桃的事情,也正是宋齐完美的解决了这件事,宋家其他长辈才给宋齐提供了便利。”陆梓茵笑着说道,“如果你父亲在上海,这一切还轮得到宋齐去处理吗?”
“一个庶子,半个家仆,帮这个家族打理事务是应该的。”宋封气急败坏地说道,“还不是得需要我母亲的同意。陆三小姐,你们陆家是不是押错宝了,路边的烂石头也能被你们当作宝贝供着?”
“若是你宋封一直在这监狱里......”陆梓茵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宋齐还是路边的烂石头吗?怕是这石头皮壳下面是一块碧绿的翡翠吧。”
“不可能,不可能,我母亲,我爹,一定会把我从这里捞出去的!”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这一连串的连环计并不没有想要他的性命,也没有想一下将他从宋家除名,唯一要做的不过是让他慢慢成为宋家不再提起的败家玩意,不成器的东西。
陆梓茵带着陆梓欣离开了监狱,出了那灰色高围墙,陆梓欣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看着前路有些激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好像以后的路也跟这条连着监狱的路一样,能够越走越宽广。
而宋齐那边也将一切都运作好了,宋封在扬州打死人的消息在整个宋家传开了,后来又被几个不长眼的下人传到了宋家之外的地方,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荒唐的宋家继承人,所有人都觉得,宋家是好树林里面出了孬苗子——他们应该重新再选继承人。
为了让宋封更加身败名裂一些,宋齐还帮陆梓茵联系了许多报纸,统统刊登上了大篇幅的陆家与宋家断了姻亲的新闻——陆梓欣与宋封离婚。
里面详尽的写了宋封所作的种种荒谬至极的事情,有些小报甚至还去采访了一些想趁此热度火起来的歌女,不过她们的说辞都有人做了安排,自然是挑一些对自己有利,对宋封无益的事情。
事态发展成这样,吴郡陆家自然是坐不住的,他们为了自己在大上海的名声,也动用了一些手段,开始给陆梓欣冠上了新时代新女性的桂冠,还称陆梓欣离婚一事是为了解放封建,更加提倡三民主义。如此这般的层层拔高,陆家的门楣愈发闪耀了起来。
这个月,周晏从西洋回来,退出了与宋家的生意,宋家的投入蒋明空的时装屋的生意中,如今只有陆家参与其中。
往后周家开始与陈家交往密切。
孙大总统搬离总统府,不知何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