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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对着话筒叽叽喳喳,说了许多的话。
    夏眠耐心地听她讲完,最终把这几天经历的所有事情汇成一句话:“我没事。”
    她说这话时,声音平静又镇定,云淡风轻,连面庞都不起波澜。
    邵义看着她打电话,心里像是缺了一角。
    除了被子弹擦伤,除了被欺骗被利用,她是真的没事。
    夏眠将手机还给护士之后,她靠着墙角闭眼休息。
    邵义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毫无声响,动作放轻。
    她倏忽又睁开了眼睛,浅色的瞳孔静得像秋风,透着远离。
    医务室里明晃晃的灯照着她的容颜,冷艳的五官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陌生感。
    她连休息都完全警备。
    “你到底是谁?”
    夏眠看见邵义的脸背着灯光,忽明忽暗,晦暗不明。
    她再次看清这个男人时,便不认为他是善类。
    随后,她听见他说:“我是你们整个团队的委托人。”
    他再次说清楚了他的名字:“我姓邵,我是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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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随后, 她听见他说:“我是你们整个团队的委托人。”
    他再次说清楚了他的名字:“我姓邵, 我是邵义。”
    他是邵义, 邵氏的长子。
    邵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 它的发展过程是商业帝国的缩影, 触手可掌控整个金融市场。
    商场是邵氏家族建立起来的帝国,家族的成员可在商界呼风唤雨, 权利倾轧, 拥有根深蒂固的显赫地位。
    家族子嗣庞大, 高贵的姓氏为他们带来无尽的权利和显贵, 同时也要为此承担重大的责任。
    他们的一生只为稳固家族在商界的地位效命, 邵氏之子的存在,是为了所获得的一切可以延续。他们得到家中长者认可时,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夏眠并不知道这些, 但她知道邵义的身份后, 慢慢地解开一路以来的围绕她的迷雾。
    她想起来了,委托章教授的矿业公司隶属于ic集团,一个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庞大集团。
    它的全称是imperial crown, 皇冠。
    而它的背后是邵氏,集团只是他们权利的一个巨型载体。
    ic集团的业务十分庞大,子公司无数。矿业公司它在商场中星罗棋布般的一颗星子。
    近年来他们打算在珠宝行业大施拳脚,但蓝锥的假冒伪劣玉石和成本相对较低的走私货物占据了市场, 奢侈珠宝更是鱼龙混杂,他打乱了行业的秩序。
    蓝锥的垄断让邵氏采取了强制的手段,他们与警察主导的打假行动, 捣乱了云南、广东的造假窝点,让蓝锥元气大伤。
    可是他们始终没有抓到蓝锥。
    今年,邵氏家族内部有一项金属探测器的专利,利用它在西北的申扎探测出了稀有金属,更进一步的勘探,则发现了储量巨大的海蓝宝。
    那时,ic集团的珠宝业务已经全权交由邵义负责。
    他知道,蓝锥始终是珠宝行业的肉中刺,不除,原料市场还是由他垄断。
    所以他利用海蓝宝的原始和前往藏区的鉴定团队作为筹码,引蓝锥出巢。
    夏眠渐渐能理清楚事情的原委。
    怪不得矿业公司强烈要求章教授将数据留在矿区,是为了引蓝锥出洞;怪不得邵义会这么巧地和他们相遇,原来他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怪不得夏眠会在他的外套中看到嘉吉大叔所在的安多县地址,原来他早有预谋……
    她算是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不愧是金字塔顶端的商人,不愧是商业家族的邵氏之子。论手段够狠厉,论感情够虚伪。
    夏眠还在想着有什么借口可以原谅邵义。
    他在悬崖边拉住她的手,他曾经心软地要把她放走,他在叶介手里将自己救出,他还吻过自己……
    可一想到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陷阱,一场市场贯彻着利益的利用,夏眠就认为他的城府极深,就算是心软、动情都是以退为进。
    更何况,他的利用伤害了她的伙伴。
    若不是胡瑞敏自称是鉴定师,差点被lun奸便是夏眠的下场。
    细思极恐,若不是自己是漏网之鱼,邵义也没想过要保护她。
    想至此,夏眠的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
    她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恐惧和被背叛后的难以置信。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到达了爆发的临界点,脸色惨白地“唰”一声站起来,急速往门口走去。
    邵义紧跟在她的身后。
    夏眠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感觉他像鬼魅。
    她下了楼,楼道里弥漫着藏香的药烟气味和酥油茶浓郁的檀香。
    邵义伸手扯她没有受伤的胳膊,带她进了没有人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帘下的窗户亮着凌晨时刻的微光,可见尘埃飘在空气里。
    邵义高大的身子将夏眠抵在门口边,她贴在他滚烫又紧实的胸膛里。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环住她的腰,男人温热强烈的气息在她的脸庞上流连。
    邵义没说任何的话,低头封住她的唇,辗转反侧。
    一瞬间,天旋地转,空气里是亲吻的声音。
    夏眠心跳得很快,没有之前的甜蜜心动,脑里下意识地就想反抗。
    她的手受伤了没有多少力气,便用脚疯狂地踢邵义的腿。
    邵义身体更加朝前倾,他搂住她的腰,把她放在门口旁的柜子上。
    夏眠坐在上面一刻未稳,邵义的吻又铺天盖地般地袭来。
    他牢牢地钳制住她,两人的身子严丝密合。
    夏眠呜咽了一声,她缩在他的胸膛里,像一只困顿的小兽。
    她推不开他的胸膛,也踢不走他整个身子,她忍无可忍便狠狠地咬邵义的唇,可直至她尝到口腔里干涩的血腥味,邵义未曾放开过她。
    现在邵义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他是一个商人,一向无情,为了家族的事业他利用过许多人成为他的棋子。
    夏眠也是众多棋子中的一个,本该用完就抛弃的。
    而他现在却在想,如果他不祈求夏眠的原谅,便会永远地失去她对自己的信任。
    因为在刚才,夏眠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陌生与疏离,让他的理智近乎坍塌。
    夏眠将信任交付于他,而自己却令她失望了。
    他的身体慢慢与她脱离。
    “对不起。”
    邵义与她道歉,声音又缓又轻,收起平日里所有的锋利。
    可他的歉意无人应答。
    夏眠用力地推开他,黑暗里她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炸裂。
    夏眠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连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都被牵扯,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两人沉静下来。
    邵义什么话都没说,他理亏,他欠她的。
    而夏眠疲惫地闭上眼睛,感受身体里翻滚的洪流。
    天快要完全地亮了,窗帘起起伏伏,光线包裹住房间的一角,夏眠能察觉到邵义正看着自己,目光清湛又灼热。
    邵义说:“你喜欢我。”
    夏眠否认:“我没有。”
    他无比肯定又重复了一遍:“夏眠,你喜欢我。”
    这仿佛就不是她的心事,是铁铮铮的事实。
    他阅历无数,夏眠那极力藏起来的情愫怎能不被他识破?
    夏眠坦荡地直视他的眼睛:“曾经,是曾经而已。现在不喜欢了。”
    邵义说:“你在狡辩。”
    夏眠反应极快:“这叫陈述,邵先生。”
    她对他换了一个称呼。
    “在遭遇危险时,异性更容易对对方产生感情。”夏眠说,“我现在清醒了,清楚了,自然不再喜欢了。”
    邵义是她这一次旅程的一个艳遇,她也终究是他生命中的昙花一现。
    都是一个短暂的瞬间,不该陷得这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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