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嘭”的挥摔到了墙上。
浟和沚窜进来,未等惊愣的少女有所反应,便双双欺上了床,庞大的蛇尾小心盘旋,避免挤压到初愈的小巧身子。
“囡囡真是的,这次可吓坏我们了。”
沚将头靠在姚幺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复而仰头,绵绵啄吻她的下巴。
少女被蹭的下意识躲避,不由求助般看向榻边的男人。
浚无奈笑了笑,将手中还未喂完的药粥放在一旁,把闹腾的白蛇双胞胎从榻上提溜下来。
“沭临时去配了些滋补的药方,正在熬制,等饮几蛊补剂,应就能好转不少了。”
带着玩笑意味的瞪了瞪被他揽下来的四弟和五弟,浚端回粥碗,温柔向床榻上的少女说着。
“不过……囡囡遇到了什么,竟被伤成那样?”
前日循着熟悉的气味找到姚幺时,女孩呼吸微弱,七窍流血的模样,他们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平日里对姚幺也不甚怜惜,甚至乐于见到女孩被他们蹂躏出血的浟和沚,却也在她真正重伤时,吓得不禁抱着她落泪。
“我、、哥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面色苍白的女孩软躺在蛇人尺寸的床榻上,娇小纤弱,细语颦眉间,显得格外真诚。
浚听罢,也没再为难嘴唇都还泛着白的人儿。
说来奇怪,当时见到姚幺伤成那样,可吓坏了他们,沭当场便查看了少女的状况,幸得没有危急病象,在回程后,又细致检查了一番。
却发现,除了状似可怖的七窍流血之征,女孩身体内外都并无其他床上,而除了身体疲弱,气血亏损之外,也没有其他需要加急疗愈之处。
就像是……触碰了什么禁忌,被施以短暂而猛厉的惩戒。
如用皮肉去接触尖刺满身的仙人掌,必被利刺反伤其身,但伤口会渐渐愈合,而不会劳损身体根本。
但这终究只是飘忽的假设,他不能仅凭一个猜测,就在此刻去为难虚弱的女孩。
他们在少女昏迷期间,已将方圆数里又排查了几遍,再次确认有无会危及人类生命的猛兽,并将能够发现的有毒的植株会生物罗列整合,以后也能大大降低少女受伤的风险。
暂且不管姚幺遭遇了什么,他们也不会让如此情况再发生。
浚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在意。
当初的决定,不过是为了束缚和折磨,却在日积月累后,变质成了无法言明的执念。
姚幺不被允许安生的活着,也不被允许在他们腻味之前,因别的东西死去。
一碗喂完后,浚让浟又去后院的柴火房舀了碗粥羹过来。
因之前浟和沚的胡闹,姚幺方才见到枣粥便开始干呕,浚只好临时寻些清甜的野果,熬了点好下口的果粥。
勉强吃了一碗半,因难受而微蹙的柳眉稍稍和缓了些。
“哥哥,我想自己休息休息。”
少女轻轻缩进被褥,朝担忧看着她的三个蛇人说道。
“好、好……”
“囡囡,以后想去哪儿,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会陪你去。”
白蛇兄弟又依次索求了告别吻,难得温柔和少女说些正经话。
女孩没有回应什么,似是累极,转而阖眼躺下。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哥哥们就行。”
三人本也有事缠身,见姚幺实在疲乏,嘱咐几句,便动身离开了。
“咔哒——”
躲在被褥中的身体僵持了一会儿,直到蛇尾游移的窸窣声响逐渐遥远,才放松下来。
姚幺探出头,望了望黄昏中晕染霞色的窗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哥哥们身上,一直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从前日起便有了,闻了多时,姚幺感觉得出,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腥气。
为了饱腹,她见过哥哥们杀鸡羊炙烤,而比起羊血的膻味,鸡血的腥骚,这种血腥的味道更加醇厚而发咸。
却也很熟悉。
她常常在与哥哥们身体交合时,被他们过于粗暴的动作弄伤流血,那时的血气,与如今哥哥们身上的气味……很像。
他们…对待同类,竟都不曾心软么?
忍耐着鼻尖萦绕不去的恶心味道,女孩心里不由郁卒。
疑惑的事情杂糅在一起,让她不知从何捋起。
而且前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幺没有撒谎,她真的不记得自己那时因何而被重伤。
她的记性不坏,可这次却如何也回忆不清。
在晕倒之前,只记得自己想要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埋葬小鸟,却巧合的挖出块玉来。
玉……
想起那块篆刻着“姚”字的玉,心脏总是会失律一瞬。
她碰到那块玉后,便晕过去了,玉也留在了原地,没能带回来。
可为何突然晕了过去?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混沌的脑子被强迫运转,姚幺忍着思考带来的钝疼,试图从杂乱的回忆里抽丝剥茧。
玉里有什么?
葡萄藤、小女孩……
子和……
还有什么呢……
“呼—呼——”
头部的钝疼愈发猛烈,姚幺切断思绪,颤抖着身子,将被褥盖过头顶。
暂时不能再想了,身体吃不消。
等修养几日,她也许能偷偷再去寻找那块玉。
不过森林诡谲,不知能不能再次找到同一颗树……
其实,若能寻求哥哥们的帮助,想来这等事情,都不会成为一个需要顾虑的麻烦——
不行。
姚幺自顾自将不切实际的想法驳回。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隐瞒了捡到玉的经历。
她从未向哥哥们回避过什么,可每每想到那块玉,那种没来由的欣喜和恐慌,矛盾的在她心头交织着,驱使她守住这个秘密。
先找到机会拿回那块玉吧。
她的疑虑说不定可以求得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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