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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线索,也就没人知道该如何查起,小娜那事便这样被搁置下来。
    事情没了进展,沛沛人便也日渐憔悴,先是不说不笑不吃饭,几天后就瘦了下来,她本来就小隻,先前靠那几斤肉还能勉强算是丰腴,但一个多月就瘦了超过四公斤,这下就连她妈也看不下去了。
    那天早上,伯母把我拉过去念了一顿,说是沛沛每天从诊所下班就躲回房间里,连晚饭也不吃,而且看我突然开始每天来来回回地两头接送,她大力地戳着我的头,你们俩又给我吵架了是吗?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处理好啊!她是这样威胁我的。
    我唯唯诺诺地上楼把沛沛拖出来,塞进前座里载她去上班,我瞟了一眼她苍白的脸颊,「吶,快吃吧。」我递了颗饭糰给她。
    「我不饿。」她说。
    「不饿也得吃。」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过去这一个半月以来,每天早晨都得重播这齣,然后接下来就是要吵架了…。
    「不要。」果然,她趁红灯时把饭糰扔回我身上,这表示她丝毫没有商量的馀地。
    我拿起袋子丢回去,「不吃也得吃!」
    「不要!」她甩回来。
    「快吃!」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我看了眼已经变成炒饭的饭糰,不禁一时恶向胆边生,「林小沛,你给我听好了,」我恶狠狠地威胁她:「如果你今天没有吃下这颗饭糰,看我会怎么处理你?」
    「怎么样?你会怎么处理我啊?」沛沛不干势弱。
    「我…。」
    「怎么样?你还没想好是吗?」
    「就算用塞的我也会塞进你嘴里!」这回我是真生气了。
    「你不敢!」沛沛反唇相讥。
    「你看我敢不敢!」我大声骂道。
    「你就是不敢!如果你敢的话,现在就塞进来啊!」她故意对我张大嘴:「塞啊!你塞啊!快塞啊!」
    沛沛叫嚷完便转过头去看窗外,不再理我,然后她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刚那样听起来好像很糟糕。」
    我也跟着嘴角上扬,「是满引人遐想的。」我说。
    沛沛把饭糰拿回去,东捏西挤地想把它恢復成原状,只是再怎么努力却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再也回不去原来那个样子了。
    沛沛叹了口气,「妈又找你聊天了,是吗?」她问。
    「这礼拜已经是第五次了。」我无奈地笑着个答。
    「今天才星期二欸。」
    「嗯,而且我习惯每星期的第一天是星期一,」我偷瞄了她一眼,然后暗自里盘算现在适不适合跟她讲这些,「伯母只是担心你,」但我还是说了:「如果你愿意跟她聊个几句的话。」
    「如果你这是在念我闹脾气的话…。」她看着自己手上那七零八落的饭糰,然后低头咬了好大一口,接着,豆大的泪珠便扑簌簌地滑落下来,「我知道,」她哭着说:「我只是…我只是…,想用这个方式让大家来关心我…。」
    「大家都很关心你,而我…更担心你…。」我揉揉她的头发,看着她边哽咽着,边倔强地一口一口把饭糰吞下去。「好了好了,」我拍拍她的腿,又递了杯豆浆过去,「慢点吃,别噎住了。」我说。
    「豆浆太甜了。」
    「微糖的,」我说:「而且瘦了那么多,不差这么点热量。」
    「嗯。」她喝了几口,然后抽了抽鼻子,「其实这几天我都在思考,」她说:「我在想,你说的对,我把他们聚在一起,但我确实不用为他们的选择负责,而且我对他们的选择也无能为力,只是,他们,他们…,小媜,大明,小娜她们的选择实在是…。」
    我知道,三个人如今只剩下半个,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选择真他妈昂贵!
    「我只是…,」沛沛接着说:「我想,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可是…。」我担心地看着她,还要一点时间?可是她看起来已经这么糟了。
    沛沛的目光从窗外移回我身上,然后,她握住我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说道:「给我认真开车!」她边骂边把车子从分隔岛扳回来!
    「真是…,」她对着吓出一身冷汗的我念道:「别再担心我了,好吗?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会乖乖吃饭?」
    「嗯。」我心有馀悸又严肃地点点头。
    沛沛转头过去不再说话,然后,我发现她又开始偷偷地拭泪,许久,她才轻声地说: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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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那几天,沛沛总算多吃了点东西,气色好了些,而该长肉的地方也终于有些丰腴起来,只是在我们说说笑笑时,她脸上偶尔还是会浮起一丝落寞的神情,那样子就像一个小女孩突然遭逢了人生的歷练,或许多了几许成熟的孤寂,却也遗失了几分天真的稚气。
    我常常佩服她在经歷这样的事之后,仍愿意面对心中的自责,努力地找回以前的自己;但我也常常怨恨着大头,她伤了我的沛沛太深,深到再怎么努力,却仍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疤痕。
    沛沛知道我在努力地呵护着她,于是她也认真地与我一同疗癒着心中的伤口,甚至偶尔会收起霸气,小鸟依人地窝到我怀里,而我发现,我个人是并不反对这样的改变。
    然后,在第一次去看小娜赶鬼的两个月后,她又接到了那通电话…。
    「是大头?」我问。
    「嗯。」沛沛面色凝重地说。
    「她到底想要干麻?」我怒上心头。
    「我觉得讲这几句话的角色对调了,应该是我要去质问你那女人为何一直打来找你才对。」
    「她想要干麻啦?」我没好气地问,心中倒是欣慰着这两天沛沛又像之前那样爱调侃我了。
    「她说…,」沛沛口气沉重下来:「她想再请我们过去一趟,小娜这回的状况…,真得很不好。」
    「大头只是想伤害你!」我愤慨地说:「她知道你己经快走出去了!但是,但是…,」我的语气缓和下来:「但是,你还是会去,是吧?」我起身去拿钥匙。
    沛沛过来勾住我的手,「因为你知道你的沛沛不会见死不救,是吧?」她在我脸上啄了一下:「放心吧,我会坚强的,」她用甜甜的笑容安慰我:「因为我已经知道我该选择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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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那群人又换了新的据点,在一座13层住商混合大楼的顶楼。但相同的是,他们仍然只准沛沛一个人上去,嘖。
    【没关係,我先上去看看状况,】她耳语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去吧,小心。】我点点头。她指的是她那隻小巧的旧手机和一具黑色的蓝芽耳机,正贴身藏着。
    我看着她们上楼,心想着这回不知道又要等多久,结果才没过十分鐘,我就接到了沛沛的来电,「出事了,快来!」手机那头,沛沛颤声吼道。
    接下来就是稍早提过那些鸟事,赶鬼、挥拳、捏人中的那翻折腾…。
    总而言之,沛沛用暴力…身教慑服了眾人。
    只是,看着那群会眾只是魂不守舍地发愣,没人想起会堂里还躺了个将死之人,我和沛沛又无奈地走回病床边,看着上头小娜糟糕的模样,而她正在不住地啜泣,人中处则肿的像颗核桃似的…。
    「我不知道我的手劲那么大…。」沛沛不安地说。
    「我刚才看到你足足转了有两圈半,」我说:「不过会肿成这样,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我指的是小娜她濒临崩溃的躯体,她身上佈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溃烂,流淌着红黄绿白黑的脓液血水,连同经过方才大肆挣扎而脱落的皮肤与腐肉,一起喷溅在四周的地上、椅子与我们身上,更别提那打从我一进门就刻意忽略的酸臭味,人临死的那种味道。
    「别看了,走吧。」我伸手要去揹小娜,却被沛沛一把拦住。
    她瞥过头去观察了小娜一阵子,然后咬了咬牙,【算了,还是报警吧。】她耳语道。
    【可是…。】我犹豫着。
    如果警察来了,而我们还在场,身上又是这副模样,到时候就算跳黄河也洗不清了,更何况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要是这群人咬定我们也有一份,这又该如何脱身?
    可是如果我们先闪了,那群人一开溜,到时候警察又会扑了个空,这可是有前例的!况且,他们自己溜走也就算了,万一把小娜也一起带走,那小娜不就…?
    【小命不保?】沛沛环视着四周游魂般的会眾,昏死在地上的牧师,【哼,】她冷笑了一声:【姑娘我上次着了他们的道,今天岂能叫他们再阴我一次?】
    【山人有何妙计?】我问。
    【稍安勿躁。】
    她走到教会中安静的一角,在我的遮掩下小声地报了警。
    【还好刚才打给你时没有穿帮。】末了,她拍了拍掩在发下的耳机。
    接着,她拉着我到厕所简单地整理,快速地清理掉身上的脏污。【把衣服翻面,】她边脱衣服边解释:【上头都是洗不掉的血渍,那太显眼了,还有,】她抽空在我手臂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别偷看我!】
    最后我们离开厕所,并发现人们已经聚成几个小群体,个自佔据着会堂的角落,成员间彼此窃窃私语,又时不时地偷瞄其他的小组。
    【看来效果比预期好。】沛沛说。
    我不解地望着她。
    【再解释。】
    她领着我偷偷摸摸地走出大门,下阶梯,离开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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