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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男人面色薄怒。
    保姆搀扶起韩珍,“季夫人带了只黑鸟,突然发狂,扑了韩小姐。”
    窗边响起扑棱翅膀的呼呼声,是只哥比亚的棕榈鹦,鹦鹉中长相最健猛的品种,叫鸣类似人在嘬牙。
    姜淼锁上鸟笼,懊恼神情半真半假,“你父亲养它有三四年了,性格一直很温顺,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暴躁起来,吓到了小韩。”
    季庭宗没怎么听解释,这儿摸那儿摸,检查她身上,“伤到没?”
    “没有。”韩珍晃头,眼睛潮漉漉,头发凌乱粘附在脸侧。
    一开始对姜淼的不请自来,她有些无措,好在作为长辈,她没过分摆谱,反倒对她既热情,又关切,韩珍也表示了尊重,亲自泡茶倒水。
    聊天闲谈之间,介绍起这只鹦鹉很通人性,是季甘棠割爱,送给她解闷儿的,隔着笼子,韩珍一点不怕,笼子一打开,鸟爪子死命往她脑袋上生扑。
    季庭宗指腹刮蹭她绯红的眼角,“上去休息。”
    当真是每天文山会海,男人面孔上的疲倦难掩,让韩珍心轻轻抽疼,“我先不打扰季太太了。”
    看着她背影,姜淼装作一脸着急相,“不会真伤到小韩了吧,做主播的,伤着脸是不是不好看了…”
    季庭宗打断她,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你怎么会来。”
    姜淼眉稍轻跳,“我来提前拜拜门,一睹这未过门大儿媳妇的真容。”
    男人瞥她一眼,“父亲还没同意,你不必过来。”
    “现在没同意,不代表以后。”姜淼坐下,“你父亲总是念叨,这么多年你孑然一身在江州,团聚一堂的时间少,我看小韩乖巧伶俐,也有身孕了,不如搬回祖宅跟我们一起住,家里宽敞,我也好照顾——”
    “你也知道她怀孕。”季庭宗手肘搭在沙发,唇边弯起一丝弧度,分不清是什么笑,不阴不阳的,“招惹之前,先想清楚后果。”
    姜淼悻悻然喝口茶。
    她内心其实最不喜欢跟季庭宗打交道,更巴不得他这辈子不回祖宅,北京也别去,最好,直接跟季甘棠闹翻天,撕破脸,干脆断绝父子关系。
    这样季泽琛还有机会能继承季家大部分基业,否则,他哪天心血来潮,罢官不想干了,这么多年她为自己儿子盘算的一切,全毁于一旦。
    迅速又调整了状态,姜淼笑容和煦,“小韩怀的是季家长孙,我来给她送东西,怎么还送出麻烦了,如果姜姨有做得不满意的地方?你指出,我立刻改。”
    她惯会做小伏低这一套,季甘棠跟原配离婚早,三十出头,在北京区里时任处级,京官儿前期爆发力迅猛,后劲儿不足,再往升上半阶,如隔天堑。
    弃政从商之后,情史特丰富,跟他的女人有多少,自己都数不清,多数捧钱场玩玩,少部分动了真格。
    属于一个攻不下,立刻换下一个,总之是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姜淼年轻时做领舞,身姿曼妙,有才情,斩获过“文华奖”,权贵特喜欢捧角儿,喂养“斗兽”在前台彰显自己的深厚实力,她跟了季甘棠,有几年名气红透文艺界半边天,后来生下季泽琛,从台前淡出,转去了幕后,没名没分又在他身边五六年,才被扶正做季太太。
    季庭宗眉头紧了紧,“送的东西拿回去,这里不缺。”
    明摆着冷淡不欢迎的态度,姜淼也不强留,保姆送她出了门。
    韩珍已经换好睡袍,秀丽水滑的发垂泄肩头,“季夫人走了?”
    “你怕她。”
    “她凶。”
    好歹是他继母,也不能这么直白,韩珍顿一秒,“她的鹦鹉凶。”
    其实,对比起周斯启的妈,姜淼性格不算霸道,她是棉里藏刀的给人下马威。
    “受委屈了。”
    季庭宗站原地,韩珍松开他的领带,“我买了衣服给你。”
    “给我买?”
    “嗯,还有皮鞋。”
    跟何昭吃饭到中途,就送刘峰去诊所正骨了,他跌那一跟头,扭了大胯,颜丽欣碰巧在附近商场给多乐买衣服。
    韩珍没打算购物,是恰好看见展柜里这件衬衣,觉得颜色,款式挺衬他。
    他打赤膊换衣服,周身肌肉走势扎实,随着呼吸鼓起,又沉下,衬衣纹理裹挟住勃发的雄性魅力,是强悍,凶猛的。
    韩珍跪坐起,为他抻开颈后掖进的衣领,男人半月理一次头,浓密发茬修剪得利落,有清冽的洗发水香。
    “给你买这些,花了我几个月工资。”
    “小没良心。”
    季庭宗走到镜前,系衣纽,肩宽胸阔,典型的衣架子,“我平时给得不多?”
    她故意不搭话。
    男人笑了一声,目光在镜子里黏住她,“小金库攒了多少。”
    “挺多的。”韩珍伏在他肩膀,“我选的好看吗?”
    季庭宗侧头,“再买条领带搭。”
    “等下个月发工资。”
    他轻抬眉,“几号?”
    韩珍要溜走,被季庭宗摁住,臂弯在小腹箍得紧了一下,骤然又松开,“对我有这么不舍得?”
    她笑,“攒着给宝宝的。”
    “又想生了?”他温温凉凉的唇印在她鬓角,“生吧,女孩像你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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