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一名女子将手指按压在指纹辨识器上,推开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周暮寒紧闭双眸,白皙的脸庞配上毫无血色的嘴唇,看起来十分虚弱。
她散发出的气质,犹如当初躺在病床上成为植物人的范语芊一般。
女子不禁打了一身寒颤,却没有因为这油然而生的感觉而退缩。她紧蹙着眉,步步逼近陷入沉睡的周暮寒。
以周暮寒如此矫健的身手,要是在平常的状态下,她是绝对不可能将其性命拿下,若她现在再不把周暮寒处理掉就没机会了。
就是现在!
她拿出口袋里备好的针筒,猛力朝向周暮寒的颈子。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陷入沉睡的人儿猛然睁开眼,用力捏着逼近自己的针筒。
朱雀诧异地瞪大眼眸,「你……。」
她怎么会醒着?
「你们母女俩怎么都一个样,只会下毒杀人啊?」
周暮寒蹙眉,声音宏亮的犹如毫发无伤般,完全没有半个病人的姿态。
其实她早就醒了,知道自己还活着时,她就预料到兇手肯定会再回来找她,将她杀人灭口,不如将计就计,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她选择继续装睡,等鱼上鉤。
朱雀的背后传来手枪上膛的声响,她猛然回头。
只见那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依旧俊美绝伦。
「老大……。」
「谁准你动我的人?」
他的人?
听见这句话的周暮寒挑眉,她什么时候成为他的人了?
他已经知道自己是间谍的事情了吧,朱雀露出五味杂陈的笑容,「你的人……。」
这么快东方娃娃就已经成为他的人了?是为了抵制她,马上将这个对克莫拉具有强大威胁的女杀手当成自己人了吗?
「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这十年来生活的点点滴滴,想不到内鬼就在自己的身边打转,他不禁感到一阵噁心,所以那些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是处心积虑,经过思考后佯装出来的?
叶琛宇一步步靠近朱雀。
「叶琛宇,等等!」
他步伐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迫切的周暮寒,「干嘛?」
忆起当时,上完厕所的周暮寒恰好经过老闆娘的身边,骤然发现妇人出神望着手上的一张照片,背对着她的身影孤独,显得苍老。
照片是她和一名女孩子的合照。
想必是她女儿吧?
平常她不是会多嘴的人,可由于自己偏爱这间咖啡厅,这位妇人手煮的咖啡和柠檬塔让她十分流连,使得她忍不住多嘴,「你看起来很思念你的女儿呢。」
「啊……,这么明显吗?」
「她怎么了吗?」
妇人眼神落寞,长长叹了一口气,「是我的一己之心,以至于她离开了我。」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就这么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她不会忘记那份充满母爱的语气还有眼眸,是多么的哀伤、孤独,刺痛人心。
周暮寒开门见山,直道,「你回去找你妈吧,她很想你。」
如果是这样,她可以考虑让叶琛宇对这名女子手下留情。
「你认识我妈?」
「当然,她答应我要是把你带回去,就……,哎,反正你回去就对了,这十年来,她真的很想你,也很后悔当初把你当作棋子在培育。」
老妇答应自己,若她找到自己女儿就让她一生免费畅饮咖啡。
「我不会回去。」
周暮寒脸色骤然改变,「真的?就算她是你妈你也不回去?」
「我不会回去。」
她不会忘记那段日子,那所谓的"妈妈"是如何对待她的,根本不把自己当作人看,就连像普通的小孩子去上课都无法,只能不停练着枪法还有搏斗,她打从出生开始,就是成为那个人的棋子,替她继承内鬼的职位,这种心情怎么会有人懂?
「好吧,那我只好跟她说,你跟范语芊一样出意外了。」
周暮寒语毕,突然地施力将原本朝向自己的针筒一把抢过来,用力插在了朱雀的脖子上。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风水轮流转,当初范语芊怎么出事,现在就怎么回馈到自身。
她瞪大眼眸望着周暮寒,彷彿看到了当初的范语芊向自己讨命般,逐渐失去意识。
「唉,我没有免费咖啡可以喝了。」
叶琛宇放下枪,没有计较周暮寒擅自出手,语气淡然地丢下震撼弹,「克莫拉的咖啡任你畅饮。」
「什么?我才不要!」
「从今以后,你来担任新的朱雀职位。」
「我又没答应。」躺在病床上的周暮寒脸色比原先还更加难看。
她好不容易可以摆脱他,终于恢復自由之身,她怎么可能还乖乖待在他身边啊?
「我没问你的意见。作为交换条件,柳沫沫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周暮寒蹙眉,本来就是他搞错了,居然还敢理直气壮这么说?
「啊,痛。」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由于方才的出力而撕裂,渗出鲜血。
叶琛宇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只没有及时关心她,反而语带威胁,「你不答应,我不会让你叫医护人员来。」
这里是他的地盘,她敢违抗他?
「不叫就不叫唄。」
反正这点伤口,她无所谓,比起方才攸关生命危险的过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女人……,为什么总是漫不经心、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却能够把他惹得如此焦虑?
他不信他拿不下她。
他蹙眉,举起枪对着周暮寒,「答不答应?」
周暮寒愣了一下,这傢伙是神经病吗?需要做得这么狠……,她可是病患!这样公平吗?
当然,周暮寒毫不知情叶琛宇为了顾及她的性命,在她动手术时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监督着医护人员。
她在心里骂了几句粗话后,心不甘情不愿道,「答应啦。」
至于他们之间的后续如何,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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