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陆泽几乎要失声痛哭。
那段记忆,那段被尘封起来的记忆重新被打开。
隐秘的大门开了条缝,露出里面鲜活的,跳动着的心脏。
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抱起她,第一次听她叫自己“陆泽哥哥”,带着小孩子的奶音,简直要把他萌翻。
他没有兄弟姐妹,生来就比别人要孤独得多,所以在外人看来,也是个清冷不近人情的少年。
唯有和她在一起,才能卸下所有伪装,从坐在他膝盖上的小娃娃,到在他身下呻吟的小女孩。
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她的爱。
漫长岁月,抵不过浓浓的思念。
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见过太多的女孩子,爬他床的都有。
他一个没理,倒落下个不举的名声。
呵。
你们一个个都算什么东西。
本以为,这透骨的思念会随他一人终老,死后再埋到坟墓里。
无人知晓。
可是,那个人的死,才算给这件事画上句号。
黑白两色从来都不是愈分愈明的,当初父亲二话没说改了国籍,就是不想让黑色介入太多,特别是对他而言。
所以那天放学回来,家里都空了,他忘记换鞋,愣愣地走到客厅,看见父亲一脸严肃地在和母亲说些什么。
母亲的眼眶有些红。
一看到他,父亲就站起身,朝他走来。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可惜没躲过父亲的大掌,然后直接被扛到车里,引擎启动,他用力拍打车窗,防弹玻璃一动不动。
谁也不知道车里的这个男孩哭喊的有多大声。
保镖开车在一前一后护着他们。
任他哭喊,打闹,父亲都不为之动容。
“你会懂的。”驾驶座的男人对他说。
他默默看着窗外后退的建筑,眼眶有些红。
他什么都不懂,他只要他的小白。
父亲去世后,他处理完后事,站在那一块碑前,觉得世间最好笑的事不过如此。
躲了这么久,还不是逃不过化成灰的结局。
母亲站在他身后,神色木然,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没说话,手指拂过碑上的文字。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陆”字还没写完,他的手指停下了。
那一横,最后被他用另一种形式,描绘在一个女孩的眉上。
纪白睁眼,看到陆泽坐在床头,手指顺着她的眉骨往下,将一缕碎发别在她耳后。
她浑身上下都疼,像个瘫痪了的病人,动不了了。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现差错的话。
那天晚上,他们应该是做了四次。
床上――沙发上――浴室里――最后又到了床上。
纪白觉得自己的成人礼有些惨重。
原来,成人世界是这么可怕的吗。
陆泽那驴变的玩意儿,还来问她疼不疼。
纪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点评:
“禽兽不如。”
陆泽笑了,“骂得好。”
“……”
摸了摸她的头,陆泽端起床头柜上的瓷碗,喂给她两个药丸。
看向她的眼神确实心疼,纪白混着糖水咽下药片,觉得嘴巴还有些干。
于是陆泽又喂了她一些。
“明天我爸妈就要回来了,我得回家。”要是让爸妈知道他们给自己的红包被用来点鸭子,她真的可以直接进棺材了。
“嗯。”陆泽给她喂了一勺糖水,低垂着眼眸。
纪白再道:“可是我这个样子,一定会被看出来的。”
陆泽有了些笑容,将瓷碗搁在床头柜上,然后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味道甜甜的。
“你就说去蹦极了?”
???
纪白傻了,又气炸了。
被子下的那只脚狠狠踢了一下陆泽坐在床沿的大腿。
“你怎么不说我出车祸了?或者是下楼倒垃圾从十二级台阶上摔下来了?”
陆泽捏了捏她的脸,像捏橡皮泥似的,“别乱说。”
但是,仔细想想,蹦极……
这个理由好像也说的过去。
那就这么解释吧。
蹦极的时候,扯到筋了。
顺便把爸爸给的钞票掉河里了。
完美,就这么说!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
陆泽给她喂完了糖水,纪白的唇才渐渐红润起来。
他又亲了她一口,然后将小碗搁在床头柜上,问:“想吃点什么?”
纪白其实不知道现在几点,但直觉肯定很晚了。那场性爱消耗了她太多力气,一碗红糖水肯定补不回来。
可是她真的懒得去想吃什么,她还难受着,口腔里好像还残留着那股腥味。
吃过那个东西,她还吃得下别的??
窗帘被人拉得死死的,她的眼神飘忽,又一次略过昨晚他们做爱的那块地方。
不明液体已经被清理干净。
床单也换了新的。
面前的陆泽了也穿上衣服,白衬衫塞进西服裤里。
没想到,他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
纪白越看越不对劲,她猛然想到,昨晚他好像也是穿的这一套衣服……
她的眼睛是瞎了吗?
高定的衬衫西服裤和一百块包邮的全套她都没分出来??
酒精误事啊酒精误事。
就在她神游期间,陆泽接了个电话,只听见他说:“运上来吧。”
于是,纪白见到了活到现在最震撼她的一幕:
两大车东西被人用酒店行李车运了进来,服务员都极有素质,不该看的没看,不该问的也没问,把车子推进来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爬向床尾,“这、这是?”
身上穿的陆泽白衬衫堪堪盖住屁股,她睁大眼睛,看向陆泽。
陆泽站起身,目光略过衬衣下摆,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给你的礼物。”
好了,不用向爸妈扯钞票被自己弄掉了。
就这么粗略一眼看过去,随便拿出一袋东西,都能抵消昨晚送出去的钱。
陆泽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纸袋,上面印了“Chanel”的字样。
“正好是给17岁的你买的一条裙子,不知道尺码合不合身。”
纪白挑眉看他,“裙子?你不知道时装这种东西最容易过时么?”
陆泽笑得有些无奈,“觉得你穿会很好看,大概估计的码数。如果不想穿我让秘书送一套别的过来。”
还是算了,这样她不是就暴露了么!
抢过纸袋,她拆开用丝绸包裹住的裙子。
是一套白色的蕾丝裙子,特别之处在于前胸设计成大蝴蝶结的样式,露出胸脯和腰腹,两片蝴蝶结正好盖住她的乳。
纯,却不失诱惑。
陆泽,真是小看你了,给未成年买这个。
还好是成年之后碰到你,不然,纪白觉得自己不到18就可能已成陆泽的掌中玩物。
试衣镜前,
蕾丝如彩带般包裹在柔美的身体之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
没想到,尺码竟然正好。
真是绝了。
这臭男人眼光竟然不错,知道自己穿什么好看。
陆泽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晃神。
不自觉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咬住耳朵,轻声问:“喜欢吗宝贝。”
纪白稍微挣脱了些距离,被他咬住耳朵的半边脸都红了。
“就,就那样呗。”她扯了扯胸口的蝴蝶结,嘴硬道。
陆泽笑了笑,没有拆穿。
他知道纪白很喜欢,不然也不会一直摸。
女孩从他怀里起身,像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飞向了那一堆礼物之中,只见她好奇地拿起一个纸盒,摇了摇,问他:“这是给几岁的我的?”
陆泽回:“12岁。”
她拆开,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手链。
给12岁女孩送钻石,陆泽,真有你的。
翻翻捡捡一大堆,她一边重复问着那个问题,一边拆开礼物盒。
陆泽温柔地看着她,一一回应着。
两大车礼物一下子就拆完了,但少了8岁和18岁的。
她疑惑地看向行李车,忽然在一个被她遗忘了的角落里看到了什么。
陆泽的眼睛眨了眨。
一个不起眼的小袋子,外面没有品牌logo,也没有标识,故而她没有看见。
挑眉看向一旁的陆泽,她问:“这是?”
“你拆开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被绑的死死的系绳,从里面倒出几颗糖果。
亮闪闪的糖衣在她的手心里闪耀着,折射的彩光让她眼眶湿润。
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糖。
陆泽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怎么又哭了?”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她没忍住,大声哭了起来。
陆泽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这次我不会再走了,永远不会。”
“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白,可能现在和你说有点早,”他温柔地哄她,“还要再过两年,才能娶你回家。”
纪白愣了愣,推开他道:“你想什么呢?”她吸了吸鼻子,“我是可惜这糖早就过期了,不能吃了,才哭的。”
陆泽黑了脸,刚才的柔情蜜意被一声冷笑打破:“是么。”
纪白咽了口口水,坐得离陆泽远了些。
“唉?我的十八岁礼物呢?怎么找不到?”
陆泽瞥她一眼,语气还有些冷,“就在这里。”
她又数了一遍,地上摆满了拆开的盒子和纸袋,“1,2,3,……10。就是十件。”
刚才陆泽回答的数字里面,也没有十八。
那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呢?
难道是……
“难道……还是……还是算了吧……”她颤抖着声音,看向陆泽。
陆泽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还带了些未融的冷意,“你不要?”
纪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么一栋楼……就这么……给我了?”
陆泽的脸黑的彻底,纪白冷不防被他敲了个爆栗。
“唔!”
好痛!陆泽太坏了!鬼才要嫁给他呢!要是自己被敲傻了,就让他娶一个傻子回家当老婆!
看见她愤懑的神色,陆泽还是没忍住,扬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听见他道,“是我。”
“不准不要。”
――《成人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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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没人看的嘛(纪白式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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