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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从前教他,未得他人同意,不得擅闯他人房间。自从她和爸爸争吵,每天他都会来,来给妈妈分享被老师表扬的喜悦,来给妈妈分享他在幼儿园的生活,但,妈妈并不理会他。
    就是这样小小的门,把他和妈妈隔绝开来。
    思楠不断叩响房门,他深吸了一口气,害怕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但是敲击的声响之急足以显示他的慌张。
    不久前,爸爸揉了揉他的脑袋,咧出了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告诉他,爸妈要离婚了。
    他脑袋宕机,他从不知离婚是什么意思,他想追问,却发现爸爸远去,留下了凄凉的背影。他发觉不对,着急忙慌得去寻张姨。
    听了张姨的话,他才知,他要离别。
    如果他那天不进入爸爸的书房,不拿出那个本子,不去问妈妈,是不是,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求助似的看向身旁的张姨。
    张姨的摇头,预示着一切于事无补。
    我将被子摁在脸上,努力地不哭出声音。
    自我讲离婚说出口,我便知结局。
    我赌我认识的江宴,生活多年的江宴,一定会同意。
    昨夜,江宴发狠,不断的操弄,逼我收回说出的话。
    可笑。
    我闭着眼睛,咬死了唇,不愿说一字一语。我和他走到了末尾。尽管最后差强人意,但也是时候有个了断了。
    看我如此执着,终是他尊重,他恐怕早已经知会有这样的结局,他沉默良久后,第一句是问我将思楠局于何处。
    未曾听过的哭腔自头顶传来,我暗暗诧异,睁眼,却见身前的男人眼角的泪水。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脆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我曾视作的神祺也不过如此。
    他还在挣扎,他自知,在我和他的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里,我最割舍不下的便是思楠。
    他拿思楠当最后的稻草。
    将思楠局于何处?
    我从来都是对自己狠得下心,有时候甚至我在想是否能把思楠对我的记忆抹杀掉。这对思楠不公平,我自知。但是,我不愿他步我的后尘。
    我相信,思楠是个聪明的小孩。
    虽然有时候,他会把衣服穿反。
    我伸手,触及江宴的眼角,试图拂去他的泪水。尽管我与他有天大的矛盾,尽管我们之间如此不堪,我也不想天之骄子在我面前流泪。
    这是无言的宣判,他肯定知道。
    他愣神,大手包裹住我的手,将其紧紧贴在了他的脸颊上,他闭上眼睛,依偎着。
    良久,我知晓了,他言。
    手上传来温热感。
    我暗自伤神,果然,还是没有阻挡的下。
    “我是否还能亲吻你?”他用脸颊轻轻蹭我的手,就那样和我对视,卑微,凄惨,悲痛。
    他好像一只小狗。
    我们吸吮,啃噬,过渡,拉扯,沉沦,我们发誓要把彼此吞入腹中。
    无关性,只有情。
    这是离别人的悲歌。
    我想在黑夜中看清近在咫尺的人的脸,我想睁大眼睛将他印在脑海里从此不再忘掉。一切一切都被他挡下,他的手盖住了我的眼。
    只有呼吸,只有喘息,只有温热的泪水。
    他不想把最后搞得太难堪,虽然我们都懂得。
    曾经小小少女躲在被子笑自己的诡计得逞,曾经小小少女虔诚地亲吻身下的心爱之人,曾经小小少女喜极而泣,带上久违的婚戒,曾经小小少女教心爱之人为孩子试奶粉的温度……
    曾经男孩隐藏在黑暗处看着破烂不堪的兔子那红红的眼睛,曾经男孩看着心爱之人发誓只会在自己身边的短信笑弯了嘴角,曾经男孩单膝下跪发誓此后人生里只有她,曾经男孩带着妻儿孩子观赏满天的烟花……
    我们的种种都溺死在了彼此的温度里。
    我们逃不掉,躲不过。
    命运的齿轮下,我们想要苟且在这一瞬的口舌之欲中,忘记仇恨,忘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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