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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没再说话,安静地等着谢锦临的反应。
    就像是在拆另一颗糖。
    好在这颗糖本来就没怎么期待过,所以应当连失望都没有。
    谢锦临看着顾念安安静静的模样,心里很不得劲。
    在他面前顾念永远像棵疯长的野草,一个不注意她就能把到处都给填满,生命力旺盛到怎么拔都拔不完。
    眼前这个一句话都不说的人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顾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念时常会给他一种随时会从他身边、从他生命里消失的错觉,他越是想抓住就越是抓不住。
    谢锦临没嘲笑顾念眼光太差,而是直接打电话给谢家的专用律师团,和对方简单说起这边的情况。末了他又转头问顾念:“去哪个警局?”
    顾念抬眼看他。
    谢锦临说:“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他们那么高的年薪可不是白拿的。”
    顾念顿了顿,把上次去报案的警局讲给谢锦临听。
    谢锦临把地址报了过去,抬手揉搓着顾念的头发说:“一会就会有专人过去处理,你不想管的话可以不用管。那种人你真要去见了,说不定还会被他纠缠上。”
    顾念确实不想管这件事了,既然徐文生觉得这种事他可以忍受,那她能做的唯有离徐文生远一些,免得一不小心成为了那种人的仇恨对象。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顾念还是很爱惜自己生命的。
    别说她和徐文生没在谈恋爱,就算真的在谈了也该考虑分手。
    顾念和谢锦临讨论完了,才转身去和徐文生说自己的决定。
    警局她就不去了,会有律师代她过去处理后续事宜。
    摄像头的事与她关系其实不大,她谅解不谅解都不会影响什么。
    如果他那个师弟还干了别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希望徐文生是唯一的受害者。
    要是这次顺带查出对方还对其他人做了这种事,徐文生难道要一个个去求对方谅解他那位师弟吗?
    徐文生很少听顾念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说话。
    顾念在他面前永远笑意盈盈,仿佛连被他拒绝、被他指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老师他是……”
    徐文生还没把他老师在学术圈的地位讲完,就被旁边的谢锦临打断了:“我们不学你这个专业,更没兴趣往学术界发展,所以就算你这个老师是什么学阀领头人,对我们来说都是不相关的家伙。”
    他早就看徐文生不顺眼了,这时候语气更是充满了不耐烦。
    “这本来就是和顾念关系不大的事,有律师出面处理就够了,也没必要非让顾念亲自跑一趟对吧?谁知道有的人当面道了歉,背地里会不会变本加厉做出更偏激的举动?到时候谁来保证顾念一个没满二十岁的女生的安全?”
    徐文生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的,她才刚满十九岁。
    她没有必要卷入这些事里面。
    她本来就应该无忧无虑、无惧无畏地享受大学生活,不必过早体会成人世界的瞻前顾后、举步维艰。
    他不该来这一趟。
    “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徐文生说完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背影莫名给人一种十分狼狈的感觉。
    谢锦临忍了半天,到这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轻嗤一句:“既然自己都能处理,还一大早来找你干嘛?”
    顾念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什么顾忌都没有、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谢锦临说:“谁说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顾念望着他:“这世上还有你不能做的事?”
    “当然有,”谢锦临微哂,“比如我现在想抱你一下都不行。”
    “……”
    “有的人好像彻底失恋了,要不要买个抱抱安慰一下自己?微信支付宝都可以,只要给钱就行。”
    “……谁要花这冤枉钱啊?”
    “行吧,开业促销,不仅全场免费,还抱一次送一次,赠送次数给你保留着,这次抱够了可以下次再来支取。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光顾一下?”
    第54章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干吗?”
    顾念午睡时做了个梦,梦见有次寒假他们到外面玩。
    当时她和谢锦临住一个套间里。
    她好奇地走到阳台想看看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价值几万一晚)风景,却看见谢锦临目光沉沉地坐在阳台眺望着远处蔚蓝的海面与天穹。
    谢锦临招呼她过去和他喝几杯,顾念没怎么喝过酒,对这东西也挺好奇,两个人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很快地,谢锦临醉了,她还清醒着。她准备把他扛回房里,却突然被他紧紧抱进怀里。他的手臂收得很紧,手掌也紧紧地扣着她的腰背,就好像一抱住人就永远不可能松开,只会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直至两个人彻底融为一体。
    两个人真要是合二为一,该是多么可怕的事?顾念即使喝得不比谢锦临少,脑子却还清明无比,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和谢锦临在一起。
    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能不把一百万当回事,而她连一百块都要攒很久才能攒出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他所在的世界光辉灿烂,不必有柴米油盐的算计,也不必有蝇营狗苟的汲汲努力。
    他生来就在顶峰,那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攀不上去的地方。
    顾念并不是一个自卑的人,她只是知道好东西没那么容易属于自己,她想得到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付得起就要,付不起就不要,这不是很正常吗?
    本来就不是非要拥有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往险隘处攀登呢?
    没那个必要。
    顾念想挣开,却仿佛激发了谢锦临的反骨,他锻炼得极其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里。明明是他处于主动的姿态,他却无措地将脑袋埋进她颈窝里,祈求般呓语:“……别离开我。”
    “顾念。”
    “别离开我。”
    这是清醒时的谢锦临从未表现出来的一面。
    谢锦临多骄傲一个人啊,绝对不可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顾念把谢锦临带进被窝里,等他睡熟一些了才将那钳在她腰上一根一根掰开,出门去让酒店准备些醒酒的东西。她回房路上遇到大赵,大赵让她多注意点谢锦临的情况,说外人可能不知道,谢锦临母亲就是这时候去世的。
    难怪。
    难怪每年这个时候谢锦临都有些反常。
    只是他从来没提起过那个他该称为母亲的女人,外人只能知晓他母亲在他十二三岁那会儿病逝了。
    她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没了爸爸。
    真是太巧了,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居然在差不多时候失去了很重要的亲人。谢锦临绝口不提他的母亲,但亲近的友人都看得出他还是很在意的。
    顾念再见到谢锦临的时候,他又是平时那副拽得不得了的模样。
    谢锦临抬眼看向顾念,发现顾念昨天和他喝得一样多,看起来却清清爽爽的,酒量竟比他要好。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酒中女豪杰。以前怎么没见你喝过?”
    谢锦临调侃。
    “未成年不能喝酒。”
    顾念理所当然地说。
    谢锦临说:“那你昨晚怎么又喝了?”
    顾念轻轻眨了下眼,眼波含着笑意:“人偶尔总会想做点不能做的事。”
    “那今天再喝点?”
    “不喝了,免得又有人抱着我哭着说‘别离开我’。”
    谢锦临显然不记得自己醉后都干了啥,听到顾念这么说那是一点都不信。他嗤之以鼻:“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我抱谁都不会抱你,就你这没几两肉的身材有什么好抱的。”
    顾念也没让他信,舒舒服服地和他一起坐在阳台上吹着带着些许咸味的海风。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有的地方天寒地冻,有的地方却温暖如春。
    顾念是听着闹钟醒来的,她有良好的作息习惯,就算她自己忘记了,每天也会有定时响起的闹钟提醒她接下来该干什么。
    她坐起来回忆了一下梦里的对话,感觉自己是被谢锦临那家伙影响到了,才会把宝贵的午睡时光浪费在这种梦境里面。
    都怪谢锦临早上非给她强买强卖。
    下午顾念带着泳衣回学校游泳馆进行每周末固定的锻炼计划,结果她才刚从更衣室里出来,就看到谢锦临正坐在泳池边上朝她招手。
    这人身上只穿着一条泳裤,露出相当结实的胸腹。
    骚包得不得了。
    得亏冬天开放的是室内恒温泳池,不然得把他冻死。
    顾念走过去问他:“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干吗?”
    为什么到哪儿都能见到他啊?
    谢锦临语重心长:“今天是周末,老板带头加班要被员工诅咒的。咱可不能干这种缺德事,该放假就得放假,必须坚守双休底线不动摇,有条件的话最好效仿外企先进经验来个做四休三,免得大量人才流失到国外。”
    顾念:“………”
    再让他这么掰扯下去,都要上升到他是为中华之崛起而休假了。
    第55章
    “如果第一个出现的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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