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很吃柳应渠的小花招,被他勾住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柳郎,我会对你多一点信任的。”
“谢谢沈公子。”这话听听也就算了,唉。
“还叫沈公子?”沈清梧手指灼热。
“……清梧。”柳应渠的灵机一动让他度过了危机,看见抓着他手玩着的沈清梧,柳应渠知道这条路任重道远。
男人和男人玩手手什么的,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先写个欠条。”柳应渠还是很有欠债自觉的。
沈清梧轻笑一声,懒懒的掀开眼眸:“自家的产业,写什么写,都是从我的账户里扣。”
柳应渠:!!!
他想起一句很应景的话。好大一碗软饭!
他想大声说我可以!迟疑一秒就是对银子的不尊重。
“这样是不对的。”柳应渠艰难的说:“你的钱是你的,清梧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
他是一个正直的人,怎么能要其他人的银子,这太可耻了,大好男人应该凭借自己的双手努力。
沈清梧心中一动,他去瞧他的情郎,第一次正眼看了柳应渠,觉得柳应渠今天有点顺眼,以前怎么没发现,看这脸蛋惨白惨白的。
气急攻心落水,还是有点冷。柳应渠这张脸真好看!这张脸他还能看两个月。
“你也不是别人。”
第3章 舅舅
就他这个凤凰男,还不是别人。长点心吧。
柳应渠心里疼。
“我存钱,存十两银子。”
“好咧,您拿好票据。”
钱庄的隔音不太好,外面来来往往的对话声还有敲算盘的清脆声,扰人耳朵。柳应渠本身也坐不住,他一看沈清梧就有些头秃,听见“票据”就想到“欠条”,存钱借钱都要有个依据才对。
他又拿起纸笔在沈清梧惊讶的目光下给沈清梧写欠条。
沈清梧很生气:“你干什么?”
他在意那点银子吗?他私房钱多着,他也知道柳应渠家里困难,贪点银子而已罢了,凑到他身边的人哪有不贪银子的,那才叫怪事。
柳应渠这样的做法让他惊奇又觉得恼怒。
柳应渠认为他会跟他计较这银子不成。
柳应渠写完欠条塞进沈清梧手里,手指交错间,有一股灼热的触感:“你瞧瞧写对没,以后从我赚的银子里扣。”
“你都还没赚银子。”沈清梧一听这话气焰有点降低,没想到柳应渠还想着和他以后的事,他可从没想过。
首先柳应渠在他爹那就过不去,再加上柳应渠太花心了。
他还没想好和柳应渠该不该长久。
“以后有银子第一时间给你。”柳应渠怕沈清梧不信,很认真的说。
沈清梧一听这话矜持道:“也不用这样。”
谈到以后的事,这就代表柳应渠还很看好他的,他也没别人说得那么差,还把银子第一时间交给他,以后柳应渠当官了,那就是交俸禄了呀,多好。
柳应渠不知道以后为自己埋下一个多大的坑,这个坑底他可能永远也爬不起来。
柳应渠走出钱庄,外面还是热闹,不少小贩吆喝着,人间烟火气重。大昭朝立国百年,上一任皇帝才离世,新上任的昭烈帝维持着原状,现在还是太平盛世,连将军都解甲归田当了一个富家翁。
谁也不曾想过这偌大的大昭朝在之后会迎来最大的灾难,南方的诸王造反,外敌入侵,大旱后出现鼠疫,十室九空,哀鸿遍野,所有的大昭人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而庙堂之上的官员还是尸位素餐。
“柳郎,我们去味仙居用饭,我在那边订了位置。”沈清梧凤眸上挑,面如冠玉,笑着去问柳应渠。
“味仙居又出了几样新菜,你会喜欢的。”
谈什么喜不喜欢,能有肉吃他就喜欢,他也不挑,就是吃得心惊胆战的,他不想和沈清梧绑在一起,要是不顺沈清梧的话,沈清梧非要给他点教训。
他得想个法子,找个借口脱身。
“吃完了,我要去买纸笔。”柳应渠道。
“我让人送来,免得你去跑一趟。”沈清梧不在意的说,漫不经心的捻着腰间的墨绿玉佩,腰身纤细,勾勒出风流的身姿。
“你事事都要为我打算,会累着你。”柳应渠轻轻一笑:“我自己去就好了。”
沈清梧又瞧了一眼柳应渠,心里大有很以前不一样的感觉,以往他是拿银子打发柳应渠,现下却很愿意和柳应渠多说几句话。
他们都说柳应渠会说话,但以前那话听着很假,现在还不错,沈清梧勾唇笑道:“那我陪你去。”
柳应渠:“……”
会谢。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味仙居就听见了大堂上的哄笑声:“沈家算什么?就是一个商户,沈忧做了京官就牛气了,现在沈忧得罪了相国,早就下了炼狱,进了炼狱的人那还能出来吗?沈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他们的地盘该缩缩了,仗着沈忧的势就坐大,现在可是让人笑话了。”
“特别是沈清梧,一个小哥儿还那么凶,整日疯疯癫癫,谁会娶他?只有那一副皮囊不错,给我做妾倒是很配。”一个锦衣公子哥笑得前仆后仰,肩膀一抖一抖的。
“做什么妾,卖进勾栏里。”
“那不脏了么。”
沈清梧站在门口冷冷一笑,掀起眼皮,如玉瓷般的手摩挲着玉佩,他走进了味仙居,他道:“这世上总有些人不知所谓。”
柳应渠也跟着走进去,一看大堂中的一桌,看身上的料子也是富家子弟,估计也是过过嘴瘾,没想到正撞到了枪口上。
听沈清梧那话是要闹大给他们一个教训。
没准又要败坏沈清梧的名声了,虽然沈清梧本身也没多大的好名声。
沈清梧虽是一个哥儿,但喜欢拳脚功夫,沈父也纵得他,在江湖上找了极有名气的武林高手来教导他,搞不好怕见血。
那桌子人一个锦衣公子见着沈清梧大气不敢喘,一瞧后面的柳应渠眼睛一闪,响亮亮道:“柳公子好久不见,你的病好了?”
整个大堂的气氛一滞,沈清梧也停下脚步,眼中还含着笑意,眼底却是冷的他自然是心里升了异样。
说他坏话的人和情郎认识,沈清梧指尖动了动。
柳应渠见那锦衣公子挤眉弄眼的不像是个好物,他心里发苦,面上带着疑惑,黑色的眸子温润,疑声道:“我们认识?”
锦衣公子叶云心下一哽,这狗东西竟然翻脸不认人,枉他还把他当做兄弟一般,他笑着走上前:“我们以前还喝过酒,玩过叶子牌。”还一起说过沈清梧的坏话。
柳应渠:“……”
怎么看不懂眼色,别来沾边。这该死的狐朋狗友。
“我今天就是来找你麻烦的,管不上你和他是不是认识。”沈清梧微微不耐烦,声音上扬了一个度:“你说我舅舅下了炼狱出不来了?还要我给你做……”
沈清梧话还未落下,柳应渠扯住了他的袖子:“别说。”
沈清梧神色微动。
“……不是我说的,我是听别人说的。”叶云磕磕巴巴的狡辩,死鸭子嘴硬。
“你们这消息落后了,我的舅舅已经被陛下从炼狱里放了出来。”沈清梧顿了顿继续道:“连升三级,为殿阁大学士,抬入内阁,陛下赐下府邸,亲手提字牌匾。”
“比炼狱高了点。”
这哪儿是高了点,这是天子近臣,旁人惹不得,至少他们惹不起。
叶云等人的脸就跟雪花一样白,沈清梧懒洋洋道:“你们抖什么?”
实在是嚣张,像是伸出爪子的波斯猫,一爪子就把人挠得头破血流。
柳应渠心里也不敢抖了。
“沈公子,我们错了,是我们嘴臭,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几个人赔着笑脸,点头哈腰,脸上讨好殷切的很。
柳应渠感叹觉得他们没骨气,真是臭不要脸。
“清梧,这边走。”柳应渠笑容明朗,端着人模狗样的君子之风,笑脸盈盈。
脸算什么,骨气,那玩意皆可抛。
沈清梧也烦了这群人,跟着柳应渠的脚步,并肩着跟他走,低声咬牙切齿道:“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这题他会。
柳应渠不动声色道:“不管以前有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就没关系了。”
沈清梧:“……”
沈清梧脚步一顿,旁边的柳应渠青衫还很素朴,偏偏在他身上有几分风流之态,眉眼也是清隽。身材瞧着也是有些看头,沈清梧本来难看的脸色,在柳应渠说完话后就缓和了一些,一见柳应渠这幅正人君子的样子,心里转了几圈。
凑近柳应渠,淡淡的冷香气铺洒在他身侧,惹人发缠:“你与其他哥儿还有联系?”
怎么扯这奸情上来了?
沈清梧退后一步,很久没听见柳应渠说话,又觉得没意思,有些意兴阑珊。
“没有。”柳应渠道。他脑子里一团浆糊,现在认识的人都对不上脸。
沈清梧轻哼一声,也不知信没信。
味仙居的菜色确实不错,柳应渠觉得舌头都要化了,他吃了些茶,跟着沈清梧低声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包厢想要去如厕。
结果他才如厕完,走在回去的路上一只手就扼住了他命运的喉咙。
一回头叶云热切的拉着他的手,旁边的壮汉站在叶云身后,叶云苦着脸道:“柳兄,你可要帮我,这事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我的腿非要被打折。”
柳应渠心想,要是被沈清梧发现我俩有关系,我的腿也要被打折。
他现在有些佩服原主,这人还能骗着沈清梧,还把沈清梧弄进了大牢里给原主替罪,让原主的仕途一片坦荡。
“我也没法,你好好……”柳应渠敷衍道,突然语音一顿,叶云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
“你这我怎么好意思。”柳应渠假惺惺的推辞,心里哇了一声,然后心头滴血,这银子他不能接,接了就上了贼船。
柳应渠装模作样掸了掸肩膀上的灰道:“叶公子,你可以去府上赔礼道歉,清梧他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你真诚待人,造化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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