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这院敞亮。”陆何氏半点不嫌,站在院里笑眯了眼, “补好漏处,打扫干净庭院, 再种些花草, 多适合居家过日子呀。”
末了想起陈娇爱种些瓜果蔬菜, 又指着墙角道:“再开几畦地,搭个葡萄架, 万事足矣。”
“娘, 您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陈娇呼吸着清晨鲜润的空气, 浑身都是干劲。
现在才是辰时, 陆彦生已经去了衙门, 他要尽快熟悉衙门的人事物,处理积压的政务。
容县地理位置不错, 离京都也近, 之所以穷困,乃水患频发所致, 同时穷又滋生民乱, 匪患一多, 商队都不敢从容县过,这地方就更落后了。
所以陆彦生不但要处理日常庶务,还要平匪乱、兴修水利,事儿多着呢。
政务上的事陈娇不懂,唯一能为夫君做的,就是竭力顾好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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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时光飞逝,眨眼间三年时光匆匆而过,又是一年盛夏。
“都别急,排队一个个来,粥有得是。”陈娇穿着利落的短襦,站在慈济堂前维护秩序。
随夫赴任的第二年,陈娇就在容县建了慈济堂,收容孤儿、孤寡老人等,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候,还会开设棚施粥。
“夫人,都说咱们县的日子好过,不少外乡人迁过来了呢。”田婆子叹道。
“这不正好,县里开办的桐油坊、扇子厂、绣房正需人手,乡下大片荒地也需人开垦,外乡人越多越好。”说到这,陈娇愈发佩服起相公来,短短三年,容县在他手下大变样,治安好,水陆通,还利用地理条件开办了很多厂坊,货品行销各地。
容县马上就要由下县变为中县了。
“老七,喝点金银花茶,下火清暑的。”
陆彦生回到家中时,日头已经偏西了,他啜了口茶,清苦微甘的确十分消暑:“好喝。”
陆何氏笑了。
儿子忙政务,儿媳忙慈济堂,她这闲人老婆子便管理起内务来,有些事儿做,倒比从前只礼佛有精神多了。
陈娇还没回来,陆何氏往门口多瞧了几眼,陆彦生也挂着心,一边看信件,一边惦记着娘子,正想着要不要去慈济堂接一接,门口响起轻快的脚步声,是陈娇。
“好消息!”陈娇笑盈盈道。
“我这也有好消息。”陆彦生举起手里那封信。
随后二人异口同声:“许巍然中进士了!”
陈娇的消息来自宋采儿的信,陆彦生则收到了许巍然的信。庡?
好友高中,陆彦生为其欢喜,更为百姓欢喜,许巍然的人品他自是清楚,将来会是一位好官。
其实还有一个好消息,搁在陆彦生心里好些日子了,因他政绩好,考评得优,吏部要调他回京,但之前正式调令没有下来,他便没说,如今尘埃落定,是时候告诉家人了。
“当真?”陈娇惊喜不已。
容县也好,京城也罢,陈娇喜欢热闹,也喜欢平静的生活,只要与家人在一块,内心便安定幸福。
只是,调任回京说明相公的付出得到认可,并能在更高的位置上为民办事,陈娇高兴。
陆何氏则乐得要去烧香告诉陆家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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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在陆祭酒家中。
这位陆祭酒长得一表人才,能力强人品好,又得圣眷,才三十出头的年岁,就已官至从四品,前途不可限量,唯一不美的是膝下无嗣,不知多少人想牵线搭桥,送美人入陆祭酒家,为其开枝散叶,但都被陆祭酒言辞欲绝。
这位陆大人公开表示,他此生不纳妾不二娶,会与原配夫人厮守一生。
陆彦生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对陈娇道:“这辈子我有你就够了,有孩子反而打扰咱们相处。”
陈娇知道他是在宽自己的心,刚成婚的时候,陆彦生曾经畅想过孩子的事。
再说,她自己也想有孩子,于是刚回京的前两年,寻过一些名医为夫妻俩诊治,也吃过一些汤药,但肚子始终没动静,时间久了陈娇也看开了。
没想到,但她放弃时,老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她竟有了身孕。
“恭喜陆祭酒,是个闺女,母女平安!”
陈娇望着襁褓中的小娃娃,疲惫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陆彦生闯了进来,心疼的摸了摸妻子的脸颊:“阿娇,你辛苦了。”
说完才在陈娇的示意下去看女儿,小小的一个人儿,兔子似的,正躺在陈娇身边,陆彦生碰了碰,小女孩儿软的像一块豆腐,陆彦生的心随之柔软。
“真可爱,像你一样。”陆彦生道。
陈娇心里满是幸福,有很多话想说,可她太累了,闭上眼睛:“我睡会。”
“好,你快休息,我在边上陪你。”
从此以后,刚正不阿总是满脸严肃,被同僚们称之为冷面阎罗的陆祭酒又多了一个软肋,成了地道的女儿奴。
“阿爹,我的风筝挂树上了。”
“等着!王森,拿梯子来……”
“阿爹,这果子真好吃呀。”
“田妈,这果子在哪家买的,以后叫他们日日送新鲜的来……”
“阿爹,练字练的我手好酸,还有五张没写完。”
“……爹不能帮你代写——好吧,我写三张,别告诉你阿娘。”
陈娇望着这父女俩,时常无奈摇头:“宠闺女也要有个度,这样会把她宠坏的。”
陆祭酒满脸认真:“我没有,我是严父。”
陈娇:“……”
沉默一会,“好吧,既然家有这个条件,就宠着闺女,让她做一辈子小公主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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