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醒立刻抽回手,顺势拍了他一下:“谁跟你闹了?我问你现在到底怎么办?你不说话我真把你扔这里自己走了,要不一会儿天黑了我俩谁都别想出去,这山里说不定有野兽。”
“我手机上有gps定位,来之前我给保镖发了消息,让他们一个小时后没收到新的讯息就过来找。”叶行洲睁眼觑向他,眼神分明在说从一开始上车,就知道他心怀不轨,早做了准备。
祁醒一瞬间有点心虚,脸上没显露出来:“你手机不是掉了?”
叶行洲:“掉了也是在这附近。”
祁醒抱怨:“谁知道你手机有没有摔坏或者没电了,要是你的人一直没找来,难道我们一直在这里干等吗?”
叶行洲:“你知道出去的路?”
“……”他当然不知道。
“与其没头苍蝇一样走迷路,不如就在这里等,歇着吧。”
叶行洲说着伸手拉下他,祁醒跌坐下去,不高兴地又踢了他一脚:“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到你这么个灾星。”
“你自找的。”叶行洲冷声提醒他,依旧是这句。
祁醒低骂:“王八蛋。”
天色逐渐暗下,他又冷又饿,对着叶行洲大眼瞪小眼,万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走了,要鬼迷心窍回来陪这个混蛋。
“你身上打火机还在吗?我去捡点树枝来烧个火堆。”祁醒搓了搓手臂,打算站起来。
叶行洲:“不行。”
祁醒皱眉:“为什么不行?”
叶行洲强硬说:“这里到处都是植被灌木,你在这里生火,是打算放火烧山顺便烧死自己?而且真要是有野兽,也会被你生的火堆引过来。”
祁醒张了张嘴,一个反驳的词都找不到:“……那我去找吃的总行吧?饿死我了。”
“天黑没手电筒,你打算去哪里找吃的?饿一顿不会死。”
叶行洲的声音冷硬,祁醒憋着气:“饿一顿是不会死,但现在这样,你的保镖想在这深山野林里捞我们两个,估计也没那么容易,谁知道还要饿几顿。我是自找的,可我报复你有错吗?你说说你之前都做了什么?你这个强奸犯,换个气量小的,非跟你鱼死网破不可,揍一顿是便宜你,没捅死你没把你送局子里是我要脸。”
“要脸?”
叶行洲的声音略略一顿,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片刻,语气不明:“是挺要脸的。”
祁醒直觉自己又被他讽刺了,气得难受:“你说话不这么难听能死?我饿了都不行?我就是想吃东西怎么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遭过这个罪,认识面前这个混蛋后倒霉的事一桩接一桩,就没一天顺心过,偏罪魁祸首还是这副态度。
祁醒越想越委屈,他就该一走了之,也不用现在在这里听叶行洲冷嘲热讽。
叶行洲沉默看着他,林间黯淡的光线放大了祁醒的负面情绪,没了那些浮于表面的盛气凌人和跋扈嚣张,小野猫终于蔫耷耷地垂下了脑袋。
明明是最好的报复机会,却又选择了回来。
明明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自觉地在他面前展露脆弱和委屈。
再高傲的猫,终究也只是一只猫而已。
“左边,”叶行洲的视线落向祁醒左后方,“好像是棵梨树,你捡根树枝去试试,应该够得着最下面的。”
祁醒一愣。
他已经做好了再被这人奚落的准备,叶行洲竟然转了态度?
“不是说饿?”叶行洲提醒他,“这种野梨未必好吃,你想吃就去弄几个来。”
祁醒哼了声,转身过去。
几分钟后他抱着七八个大小参差不齐的梨子回来,往叶行洲身边一坐,自己挑了个最大的,扔了个最小的给叶行洲,胡乱在衣服上擦了下,送进嘴里一口咬下,然后便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呸”一声,咬进嘴里的那块立刻又吐了出来。
叶行洲仿佛早料到如此,欣赏着他滑稽模样,接到手里的那颗梨碰也没碰。
祁醒气呼呼地把摘来的梨子都扔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这梨又酸又涩,还骗我去摘来吃?”
“我提醒过你了,”叶行洲淡定道,“知道自己容易被骗,以后就少出歪招算计人,免得每次都挖坑把自己埋了。”
祁醒再次肯定,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叶行洲在他扔掉的那些梨子里挑了挑,选了两个个头适中,表皮颜色偏深的递过去:“试试这个,应该没那么难吃。”
祁醒斜了一眼,不太信。
叶行洲:“我还骗你有意思?”
祁醒犹豫了一下,肚子咕咕叫,到底接了:“吃就吃。”
他勉为其难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嚼两下,竟然真的不难吃,还是酸,但酸中带点甜,至少那种难以下咽的涩味是没有了。
“你自己不吃?”
叶行洲重新闭了眼,靠回去:“不想吃。”
祁醒看他这样,估计他应该是身上不舒服,啃着梨犹豫了一下,又贱兮兮地伸脚过去踢了踢他:“你……”
下一秒小腿肚被叶行洲捏住,这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姿势也保持不变,唯独捏住他腿肚的手快速从上滑到下,手法极其色情地把他小腿捏了个遍。
祁醒倒吸一口冷气:“你他妈——”
叶行洲慢悠悠地松开手。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什么样,这也能发情,你真是禽兽转世的吧?”祁醒低声咒骂。
叶行洲睁开眼,目光转向祁醒,黑眸里平静无波:“你知道以前得罪过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祁醒一噎:“……你吓唬谁呢?”
叶行洲:“我死了的爸,进了精神病院的继母,断了财路被赶出公司的叔伯,全部都是。”
祁醒眼皮子跳了跳:“你那几个兄弟不还过得挺好,叶老四还能开你的车出来招摇过市,他们也没少得罪你吧,也没看你把他们怎么样。”
叶行洲轻哂:“从高高在上变成看我脸色过活的狗,挺适合他们。”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祁醒坚决不承认自己得罪了他,明明是叶行洲占自己便宜在先。
叶行洲看着他,眼神如同审视:“跟我上床,爽吗?”
祁醒变了脸色,就听叶行洲接着说:“我可以不计较你现在做的事情,继续跟我睡,我还可以帮你对付教训所有你想对付的人,叶万齐那样的,根本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祁醒:“你下午还说最后一次,你个神经病说话跟放屁一样。”
“我改主意了,”叶行洲幽幽道,“是你自己回来的。”
祁醒皱眉,简直莫名其妙,这人什么逻辑。
“反正你也爽到了,如果不爽,你不会再送上门,让我得逞第二次。”
叶行洲直接揭穿了他。
祁醒:“你放屁。”
叶行洲:“既然无所谓对象是谁,不如就跟我,我是禽兽变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你算是天造地设。”
“谁跟你天造地设。”
祁醒下意识反驳,语气却有些动摇,真要说起来,他确实没那么排斥跟叶行洲上床,反正不就是个炮友,爽到了就行,无非是叶行洲过于强势的态度让他恼火,而且被压的那个是他,太过丢人所以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很爽罢了。
“你没的选择,我之前就说过了,配合还会让你好受点。”叶行洲沉声提醒他。
祁醒顿时又不高兴了:“我要是不从,你还打算每次都用强的不成?”
叶行洲没再说,脸上的神情掩藏在逐渐暗下的夜色里,手指又捏上了他,祁醒猝不及防喘了一声:“放开。”
然后他听到叶行洲低哑声音里带出的戏谑:“你这样,充其量不过算和奸。”
祁醒又想踹他,但脚软了,气势也软了:“……禽兽。”
第27章 动心
彻底天黑后,山林里妖风呼啸。
祁醒打着哆嗦往叶行洲身边挪了挪:“你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我们不会要在这里待一整夜吧?”
“不知道,”叶行洲闭着眼,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膝盖,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不至昏睡过去,“这片山林不小,天也黑了,搜找我们没那么容易,你自己也说了,也可能我手机摔坏或是没电了。”
祁醒无语凝噎,除了在心里骂几句办事不牢靠的杨开明,什么用都没有。
“冷?”叶行洲碰了一下他的手,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手心冰凉,估计今天确实被折腾得够呛。
祁醒立刻缩回手,人却没退开,挨着叶行洲这么个人体热源还热乎些,他才没那么死心眼。
当然骂还是要骂的:“你不占我便宜能死?”
叶行洲奚落道:“碰一下也叫占便宜?”
祁醒懒得再跟他说,干脆也闭上眼放空脑子,虽然在这种鬼地方不舒服,但没心没肺如他,后面竟还睡着了,身体本能地靠向热源,脑袋栽到了身旁叶行洲肩膀上。
叶行洲靠着山壁没动,祁醒的头发蹭在他脸上略痒,现在究竟谁占谁便宜也说不清了。
他难得地有些想笑,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很快沉入眼底不见踪迹。
手指依旧敲着自己膝盖,叶行洲的心思有些飘忽,见识过他真面目却不怕他的人,身边这小野猫大概是唯一一个。
从起意到知味,再到微妙的动心,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从这个人离开又回来,不情不愿说要背他一起走那一刻起。
他在意过的人很少,他母亲或者曾经的林知年,但他母亲死了,林知年走了,他们都离开了他,没有再回头。
祁醒也是唯一一个,去而复返的人。
搜救的人找到他们,已经快天亮,不只有叶行洲的保镖,祁荣华两口子也来了。
被带下山看到急红了眼的爸妈,祁醒这才真正心虚了,尴尬得恨不能装失忆。
祁荣华去问候叶行洲,王翠兰拉着祁醒的手关切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祁醒心不在焉,视线几次落向前方跟自己老子说话的叶行洲,心头惴惴,就怕这厮会当面告他的状。
一直到叶行洲被人扶上车前,目光忽然转向祁醒,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昏暗光线,祁醒却仿佛看清楚了那个人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写着下次再跟你算账。
祁醒默默转开眼,算账就算账,我还没跟你算完呢。
祁荣华回来,看到祁醒就想教训他,被王翠兰瞪了一眼,再瞧见这小子一脸疲惫,到底忍住了:“上车。”
王翠兰担心问要不要去医院,祁醒赶紧说:“不了吧,我又没事,就手掌擦伤了点,我现在更想吃东西。”
他妈立马就道:“那先回家吧,回去让你爸给你煮面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