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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农女重生发家日常》
    作者: 绿豆红汤
    简介:
    杨柳在村西边山脚下的堰塘里当了五年的水鬼,堰底的王八什么时辰下的蛋她比母鳖还清楚。
    就像那个夏天会下水洗澡的男人,下颌上的一星黑痣,后腰上的青色胎记,小腿骨上淡白的伤疤,她可能比他老娘还清楚形状。
    *
    死过一次,杨柳被家里亲人伤了心,她死后家里人捞了一笔银子,却只有赔钱的堰塘主人每年会掏沓火纸烧给她。
    看了他的身子要为人家负责啊,嫁给他,山脚下的堰塘就是她的了,她来养鱼,败家男人来给她当撑腰的、巡夜的、抓贼的……
    山脚下的堰里养鱼种藕,山上养猪养鸡养鸭,包山开堰,再养两个胖娃娃。
    【注1】本文只有女主当过水鬼,不会出现其他的鬼
    【注2】鬼魂状态只出现在第一章 ,其余内容都是人,正常古言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柳,程石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当过水鬼,现在是人
    立意:凡是过往,皆成序章   ?
    第一章
    仲夏炎炎,风里带的都是闷热的气息,被日头炙烤的树木繁叶到了晚上才稍许精神了些。
    风吹过堰塘,湿润的水汽刮向山间,覆在草头叶下,一路泽泽攀升,隐约有了起雾的架势。
    山深树密叶青,恰逢浓重黑天,山下的农家皆已熄了烛火,老老少少摇着蒲扇躺在竹床上纳凉歇息,闭着眼不见愈发阴沉青黑的高山密林。
    杨柳半坐在水面,倚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臂远的男人,水花四溅间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头乌黑粗硬的头发随着他的起落盖住了脸。
    “你现在比我更像个水鬼。”她轻声嘀咕,看男人游远了她也跟了上去,担忧道:“别往前游了,知道你水性好,但前面有个深坑,你万一失了力我可没法喊人来救你。到时候也像我,成了离不了水的鬼。”
    话刚落,男人便掉头往岸边游,朦胧的月色洒在浸了水的脊背上,拨水的手臂带动肩甲的肌肉起伏,对于待嫁的黄花闺女来说,这不可言说的一幕太羞人了。
    杨柳抿嘴一笑,撵上去抬手抚过,自然什么都碰不到,她也不在意,收回手偏头看神色放松的男人,自言自语道:“莫不是你能听见我说话?那我不该提醒你的,你若淹死在水里,我俩也能做对鬼夫妻,不枉我看了你的身子。”
    男人脚踩湿泥,大半截身子露出水面,一步一步往岸上走,拧发的水珠穿过杨柳透明的身子滴在水面上噼啪作响。
    岸边的石头上放着干爽的衣裳,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头一次是无意撞见,如今已经隔了一年了,那一坨还记忆犹新。她转过身捂住没有温度的脸,娇斥道:“你这浑人忒不讲究,也就是我做鬼了,否则你污了我的眼可得娶我进你家门。”
    岸上起了脚步声,男人攥着一团还在滴水的短裤沿着小路往山下走,乌黑的头发不伦不类的用棉布巾子包在头上,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哎!这几天有偷鱼的,你今晚别走了,我陪你捉贼。”杨柳见他离开才想起正事,恨恨道:“不知道哪个村的,隔三差五来撒网偷鱼,坏了良心。”
    她离不了水,站在半陷水中的石头上看男人穿了衣裳越走越远,明知他听不见,还不死心大喊:“要下暴雨了,堰里的水要放,不然漫坡了,鱼都跑了。”
    成了水鬼后她对空气里水汽的变化特别敏感,早在傍晚时她就察觉到要变天了,现在果然已经起了水雾。
    男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杨柳改站为坐,抱着双腿看着远处发呆,山里有野鸟时不时的夜鸣声,也有兔子啃食草籽的啮啮声,更多的是树叶摇晃的沙沙声。
    直到记忆里的村庄传来短促的狗叫,她转身踏进水里。
    人已经安全到家了。
    不可避免的,她想到她的家,她的家在村东头,离这个山脚下的堰塘很远,远到她死了五年,日日夜夜不阖眼也不曾见一个血脉亲人路过。
    罢了罢了,她深深吸了口气,踏着水去看她的鱼鳖。她初来的那一年,堰里只有两只鳖,一公一母,到了今天已经有了八十九只,每一只她都取了名,也辨认的清。
    水面浮出不少鱼,嘴巴一张一阖地呼吸,杨柳从水面路过丝毫没惊动它们,她看到那只少个眼珠的鱼,是前段时间从渔网里挣脱刮掉的,还有那个断了尾巴的,小时候差点被黑鱼吞吃入腹。
    多数的鱼她都认识,她这些年就是靠跟鱼鳖打交道打发时间的,但也只是她能看见它们,它们对她的存在毫无察觉。
    看了鱼数了鳖,她又忙活着看堰口。
    仲夏天,雨如川,前些天下过一仗雨,堰里的水已经快漫过塘,放水口堵着的泥沙已经被泡得松动,那个糊涂男人也没来检查修补过。
    “今晚你们都知趣些,别往放水口凑。”
    她同鱼一样把脑袋探出水面半浮着,苦恼的随着水波晃动,眼看着天上的星子暗淡,月亮隐入云层,感受着空气里越发厚重的水汽,也不再心存侥幸。
    心想主人家都不在乎,她一个水鬼操什么心。
    雨滴落下时,杨柳仰躺在水面上,举起手看风雨裹挟着青绿的树叶穿透她落在水里,又随着水波飘远,她脚上一蹬撵了上去,轻飘飘地压在树叶上,回味着记忆里树的味道、草的味道、黑泥的味道……
    雨越下越大,山上的雨水也沿着水沟淌了下来,越来越多的树叶草渣流进堰里,顺着打转的水波聚成一团,杨柳在其中看见了各色鸟羽、兔毛、鸡翎。
    下雨天给堰塘带来了活水,也给她疲乏无聊的生活带来一丝惊喜和生气,她的生活很沉闷,一场风一仗雨都能让她高兴一阵。
    这个堰淹死过人,又在山脚下,村里人鲜少从这里走,就是进山也有意绕过这个晦气的地方,一年里她看到过的人还没手指多。也就程石那个男人不讲究,敢在炎热的夏夜下水洗澡,真是胆大。
    有他过来,她才有了能说话的人,也开了眼长了见识,嘻嘻。
    ……
    堰里的水漫过放水口,鱼顺着水流跳过堵着的泥沙落进水沟里,摆着尾巴欢快地跑了。杨柳抱臂站在一边看着,每跑一条肥鱼她都心疼得直抽气。
    “我的鱼!都是我养的!都跑了!杀千刀的快来堵堰口!”
    “豁尾巴,你也要跑!”
    “……”
    “跑吧跑吧,我也跑了算了。”她试着抬腿跨过放水口,毫无意外她迈不过去。
    天色半明,远处有了脚步声,不算陌生的脚步声让她愤怒,偷鱼的都比那个懒男人清楚堰塘的状况。
    两个男人在放水口拉了张网,半柱香的功夫就满了网。
    “大哥快走,这堵着的泥沙要被冲塌了。”
    “该多带张网的,程家那小子就是做惯了少爷,这口好堰放他手上糟蹋了,多肥的鱼啊!”
    杨柳眼睁睁看俩男人抬着沉甸甸的一网鱼爬上岸,恨不得拽着他们的脖子把鱼夺回来。
    “都是我的鱼!我的鱼!”
    “来人呐,有贼偷鱼!”
    “砰”的一声,泡松散的泥沙口被冲塌了,堰里的水混着挤挤挨挨的鱼一起涌了下去,杨柳急得想去堵,怎么捞都捞不到,心疼的面目扭曲。
    “程石!挨千刀的懒货!你赔我的鱼!我养了五年的鱼!”
    这时她再也想不起这个男人的好,哪怕他年年在她的忌日过来给她烧纸。
    天色半明,早起的人总算发现西边山脚下的堰垮了,村长带着人先跑来,下堰抬了只有一角还露出水面的石头堵在堰口。这时程石才戴着斗笠跑来,见状甩了斗笠搂起袖子跟村民一起挖泥堵水。
    “鱼都跑一半了你才来。”杨柳恼火,都是她看着长大的鱼,可心疼死她了。
    “程石,上次下雨过后你没修补堰口?”村长问,“这下堰里的鱼恐怕跑了不少啊。”
    “我也不懂,不知道要修补堰口,往年都是老仆在操心。”男人拽了两条草茎一搓,随手绑住散下来的头发,笑着说:“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天还没亮就来帮我补堰口。跑的鱼也就在沟里田里,村里人逮回去吃了也补补身子,便宜不出外,跑了便跑了。”
    “啊啊啊啊啊!”杨柳气得从水里飘了起来,重重朝男人捶了一拳,“就你大方就你大方,那是你的鱼?我的!我的!我养大的!”
    “轰!”
    闪电先雷声一步劈了下来,众人仰头看天时被刺得闭了眼,没人发现半空中有一个人影显形又消失了。
    闪电在离水面半臂高的地方骤然停歇,站在水里的男人一个也没受伤,但都吓得半死。
    “好险好险,差一点被劈死了。”
    程石也是心有余悸,“都别忙了,等雨停天晴了我请人过来弄。”拎了铁锹先一步蹬着湿泥上岸。
    人走后雨未停,堵上的石头和湿泥又被冲塌,肥硕的鱼顺水而下。
    到天晴时,堰里的水只余一半,堰底露出来的碎石上有鳖趴在上面晒太阳。
    ——
    杨柳有意识的时候先听到孩子的哇哇哭,还没睁眼她先思索莫不是已经投胎出娘肚了?
    “小妹!娘,小柳这是怎么了?发羊癫疯了?”
    在妇人的手打上脸前,杨柳睁了眼,入眼的是她娘和大姐,哇哇哭的小孩是她外甥,还不等想明白,身上的抽搐先唤醒了神。
    原来鬼被闪电劈也会疼啊,可疼死她了。
    贼老天,死了还不放过她,她又没说过什么泄露天机的话!
    “嚯,你在作啥怪,吓死老娘了。”杨母朝她肩上拍一巴掌,嘀咕道:“不是羊癫疯吧?我们家没人有这病啊。”
    杨柳听到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哭,“我死了你怎么不去看我?见面还打我,我是不是你生的?拿了银子连我被人害死的都不追究了。”
    杨母和杨大姐都被她吓了一跳,“死丫头睡迷糊了?什么死不死的?多大的丫头了还哭成这德行。”
    杨母出去拿了条湿巾子,进屋蒙在她脸上,“这下可醒神了?做噩梦了?还是谁在念叨你?赶明儿让你爹带你去给你爷奶祖宗烧烧纸念叨念叨。”
    沁凉的巾子盖在脸上,杨柳惊得张大了嘴,摸了摸自己再握住她娘的手,热的!摸得到!有感觉!
    她又活了?
    她当了五年的水鬼又活了!
    “我做噩梦了。”她立马改口,坐起来拿帕子擦干眼泪,垂着眼扯了个笑,半真半假地说:“我做梦梦见被人打昏扔水里淹死了,吓死我了,醒了没回过神。”
    “怎么做个这梦?”杨大姐皱眉,“娘,你烧碗符水给小柳喝”。
    又拉着杨柳出门,“你出去到日头底下晒晒,祛祛晦。”
    时隔五年,她总算能感受到太阳炙热的温度,杨柳听话的搬了椅子坐在日头下面晒。
    卧在檐下吐舌头的大黑狗,在院子里刨土找食的母鸡,被吓得躲着她走的小外甥,洗了青瓜喊她吃的大姐,就连从额角淌下来的汗,一切都让她新奇。
    “别晒傻了,让你晒一会儿不是晒半天。”杨大姐把青瓜给她,错眼打量她,“怎么笑得傻兮兮的?”
    “我高兴。”杨柳咔擦咔擦嚼着青瓜,“真好吃啊。”
    “傻样儿,年年都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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