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的黑天教团?边境的至福乐土?美洲联合体的科学神灵会?还是瀛洲那十万八千牛鬼蛇神?
只可惜唯二知道详情的王海和鵺已经死了,否则艾晴也不至于海底捞针一样重新开始调查。
她并不担心已经被槐诗杀死的红手套和他背后的边境最大恐怖组织绿日究竟再搞什么幺蛾子。
边境的力量终究是边境,想要在现境有所作为,就绕不过笼罩了整个人世的天文会。
她担心的是,救主会那帮搜刮老人源质的神经病,究竟想要做什么?做成了么还是正在做?打算怎么做?
这其中,还有谁在跟他们一起做?
她发自内心地不信王海这么一个只会骗钱的废物能够利用博爱公益渗透到新海的中上层去。
只看档案就知道,那个家伙永远只是骗养老金的命。
那么,在这背后究竟有谁在推波助澜?
没有过多久,她的思考就被电话的声音打断了。
而当她接完电话之后,已经彻底没有了继续思考的心情。
“初期报告就到这里吧。”她收起了桌子上的档案:“后续的钱我会转给你,但对救主会的调查还要继续,有什么新的情况请记得通知我。”
“放心,我会的。”
教授喝着茶,看着她的表情:“是又出现侵蚀物和升华者犯罪了吗?”
“不,比那更糟糕。”
艾晴面无表情地敲着轮椅的扶手,回忆起电话中对槐诗的描述,忍不住想要叹气:
“——比那还糟糕的多得多。”
第三十九章 我天生神力!
晚饭之后没过多久,槐诗再一次回到了特事处的问询室里。
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家一样地温暖。
虽然浑身上下裹着绷带,脸上的伤口还涂着紫药水,实在说不上光鲜亮丽就是了。
然后,他再一次地看到了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特事处负责人,记得……好像是姓傅?这个姓氏难道很常见么?
还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姓什么不好姓这个,这大叔这辈子都没享受过一把手待遇吧……
察觉到槐诗怜悯的目光,傅处长用脚后跟都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想到原本其乐融融的亲子晚餐被这货的消息搅了个精光,他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开口怒斥:
“槐诗,你究竟想干什么?明天不用开学吗!小小年纪就准备旷课,长大之后是不是想进牢房?”
神特么开学!
你这口气怎么跟教导处主任似的!
竟然莫名其妙在这种地方感觉到了开学的压力,槐诗心中顿时一阵复杂,“有人花钱要买我的命,我也很绝望啊!”
“你这也算是二进宫了啊,不到半个月,前后两次被逮进特事处,真有你的——”
傅处长压抑着怒气,坐在了桌子对面,翻开了下属递上来的报告,指着上面的标题怒斥:“还是恶性伤人事件?七人重伤,有五个人现在还躺在icu里,我说你是不是膨胀得有些过头了?”
“您别总想着我满脑子都是作奸犯科好么?”
槐诗叹息,指了指肩膀和胳膊的伤口,距离动脉最近的一道伤痕就差一公分,“我这是防卫反击……”
“得了别跟我扯这些。”
傅处长拿起遥控器,对着角落中的巨大电视机按了一下,于是屏幕亮起,显露出小巷中的惨烈状况。
在监控录像之中,人群与少年碰撞在一处。
紧接着,就好像海浪撞在了礁石上。
有人倒飞而出,在录像中无声地惨烈喊叫。
然后,就是摧枯拉朽地蹂躏,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就好像拿着武器冲进幼儿园一样惨烈。
一切都是寂静的。
骨头断了没有声音,倒在地上发不出惨叫,血液从口鼻中流出来时听不见嗡嗡作响。
就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样。
铁锤敲在身上,不退一步,刀锋砍在后背上,也没有犹豫一份,凶暴地就像是不在乎一切一样,近乎同归于尽地将所有触目可见的人全部击倒。
从头到尾,不过三分钟。
自始至终,那个少年都面无表情。
直到整个巷子里没有人再动了之后,他才转过身,拿回了自己的西装,疲惫地坐在消防栓上,等待远处的警笛声响起。
血从裤管上留下来,在地上积蓄成了浅浅的水泊。
倒映着那一双平静的眼睛。
令人毛骨悚然。
录像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傅处长拍桌子的愤怒声音:“槐诗,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吗?”
“我天生神……我自学成才不行啊!”槐诗向后缩了一下脖子,“难道我就非要让他们当场砍死才算正常么?”
“这是一起恶性斗殴事件,有升华者搀和,那就是罪加一等。”
傅处长盯着槐诗的眼睛:“你知道特事处是专门管理这种事件的,对吧?我去年才送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小鬼到边境去,你猜猜他现在怎么样了?”
槐诗试探性地问:“成佛作祖,快哉快哉?”
“坟头的草都有你这么高了!”
傅处长转身离去,在推开门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已经看过那群人的口供了,知道你是自卫反击没有错。
但那个时候真得已经别无选择了么,槐诗?”
“嗯?”槐诗茫然。
“你是升华者,在你升华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和普通人不再相同。在很多时候你往往能够拥有更多的选择和全力,因为你拥有力量。”
傅处长看着他的眼睛,“但所谓的力量,就一定要在弱者的身上彰显才能让你觉得有所价值么?”
“……”
槐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傅处长转身想要离去,却听见背后的声音:“那个……等一下!”
他缓缓回头,神情冷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
槐诗欲言又止,犹豫了很久,抬起手,弱弱地问:
“有点饿了,您这儿管饭么?”
嘭!
门被甩上了。
……
……
等艾晴赶到的时候,傅处长在办公室烟都抽了半包了,心里一股邪火儿还是压不下去。
想打人。
想要暴打未成年人。
去他妈的未成年人保护法……
“槐诗呢?”艾晴问。
傅处长抬起手,指了指询问室的方向,“还在里面吃我们的盒饭呢,都第六份儿了,赶快把你们天文会的猪精领回去好么?”
“发育期,很正常。”
艾晴对此表示镇定。
来的路上她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而傅处长也不至于把针对槐诗那一副问罪的态度摆到正儿八经的监察官这边来。
在东夏,监察官和特事处之间的关系往往会很别扭,归根结底,都是来自双方的立场。
众所周知,就算是未曾植入圣痕的普通升华者,也具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和体能。
因此,为了最大程度上应对边境的威胁,避免这一份本来能够用来保卫现境和边境的力量被滥用在战争之中,所有的升华者都是具有兵役豁免资格的。
换而言之,除了通过统辖局内五常决议之后的天文会,任何组织任何势力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强行征兆升华者进行作战,也不能针对升华者进行非法拘禁和不人道试验。
这一条刻入十二铜表法的律令在一定程度上保全了升华者的人身安全和自由。
但同时,为了避免升华者肆意使用自己的力量乱来,针对升华者的犯罪事件统统要罪加一等,而且所有的服刑场所都将统一规划为边境。
特事处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升华者迫害普通人而建立的暴力机构,其中大部分成员毋庸置疑都是经过精锐训练的士兵,集团作战镇压,用长枪短炮、战斧导弹来教做人。
在具有【三大封锁】的现境,除了寥寥无几的受加冕者之外,最大的暴力来源就是军队了。
姑且不提什么小男孩大伊万,也不提什么导弹轰炸机,光是一个炮兵营的正面的火力覆盖还有步坦协同就足够那些牛鬼蛇神喝一壶。
什么东西都不要想和军队正面刚。
谁刚谁死。
就算是升华者一样。
而负责审定升华者犯罪这一事实,并签发黑函的,就是监察官的职责了。
监察官往往不会跟特事处过不去,只要能够维持普通人和升华者之间的平衡就足够了。更多的情况下,往往都是特事处要办事儿,打个电话到监察官那里备个案就完事儿了。
他们真正应该操心的除了边境开发之外,就是升华者集团之间为了利益把狗脑子打出来的事情,最糟糕的情况下,把狗脑子打出来都算了,别溅到老实过日子的普通人身上。
谁乱来就弄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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