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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温暖且刺眼的照射下来,我皱眉,用手背遮盖。
    这就是亙古来不变的道理,温暖的令人忍不住倚靠,却小覷了光中隐藏的刺。
    玫瑰,可以说是黑暗版的太阳。
    远远望见她的身影,我加快脚步。
    「你迟到了。」禹绚荷连时间都没看,语气平稳,不带一丝责备。
    「抱歉,让你久等了。」一如有些久远的昔日,我总是这么回应。
    「每次你约我,每次都是你迟到。」她平静道,没有埋怨与小任性,「你就这么不怕我放你鸽子?」
    「不怕啊。」我笑说,「因为是你,禹绚荷。」
    她眨眨眼,有些茫然,「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有吗?」
    「走吧,电影要开始了。」她旋身入门。
    彷彿有上千隻乌鸦绕着我喊叫,我还是解不开她的逻辑。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禹绚荷连一次都没主动邀请过我,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只想找一个愿意当我垃圾桶,且守口如瓶。
    再适合不过的人选就是禹绚荷。
    我没告诉沚洵,毕竟也没开口的机会。
    她在逃避我,可悲的是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徘徊在因为常思翰,或是我喜欢她之间,我早已被一大堆问号给淹没。
    为了寻找,我彻夜在猜心游戏闯盪而未眠,燃烧了数千个无辜的脑细胞。
    最后我还是懦弱的自动退出。
    一段感情中,若只剩下猜忌,迟早会崩盘。
    我想问出口,却没有机会,也狠不下心。就怕如锋利般的疑问会刺伤到沚洵。
    「你现在还有再跟国中同学联络吗?」排队入场时,禹绚荷问。
    「比较少了。」我说,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浮现脑海。
    「那道馆的朋友呢?简奇、陈耀、江彤、黄珮?」
    「最近只跟陈耀比较有联络,你呢?」
    「上礼拜才跟江彤和黄珮出去。」她叹,「一寸光阴一寸金。」
    「时间就像流星,划过夜空坠到尽头就什么都不剩了。」我也感叹。
    人们随着时间而成长,知晓了许多道理,也学会成熟面对事情。
    但是愈是成熟,面临抉择就愈是有多重考虑,经常踌躇不决。
    那究竟是该天真点好,还是成熟点好?
    不可否认的是,要生存在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完全的无知是步步朝向悬崖的幕后黑手。
    说难听一点,就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紧紧抓住,放在心上。」她的浅笑沾上些许的温柔,「好时时铭记着时间的可贵。」
    *
    看完电影后我们互相讨论剧情、分享心得,寻觅了个有位子的餐厅。
    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及国三后的一年来,一切就像回到过去。
    原来一个人要轻易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也不是这么容易。
    「池湛雨,你真的成长了许多。」禹绚荷忽然拋出一句感慨的话,一剎那我误以为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是吗?」我挑眉,「还同时变帅了对吧?」
    禹绚荷翻起不熟练的白眼,样子滑稽惹的我捧腹大笑。
    「笑什么?」她耳根子有些发红,「当我没说,你还是一样自恋白痴。」
    「你也还是一样小大人。」我说,试着回忆过去的我,但脑海中却是一片模糊。
    回忆就像云。
    近在太阳面前,却有如雾里看花。也许我这颗太阳有远视,只遥想、猜测着充满变数的未来。
    「池湛雨。」
    「恩?」
    「如果用一种占有空间具有质量的物体来说,你认为我是什么?」她望着我。
    「荷花。」我毫不犹豫。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褻玩焉。」我几乎可以预见她流利的背诵周敦颐的《爱莲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荷花啊。」我轻描淡写。
    她浅浅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像荷花。」
    我知道她一定会很开心。国中时没听她唸过,但高中《爱莲说》里的一段已成为她特有的口头禪。
    想必她一定也很喜欢荷花吧?
    「那你把我比喻成什么?」我期待她能有与眾不同的答案。
    她漾起一抹温暖而轻柔的笑容,「雨。」
    我一愣,「??????雨?」
    不可置信。刚才她的答案真的是雨吗?
    只要不是太阳,我都会有特别的感受。不过真的万万没想到,她的答案,会是雨。
    「你一定很想知道原因吧?」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我不会告诉你。」
    怎么有种被耍的感觉?
    「为什么?」我有些傻眼。
    她望向窗外,「因为今天不下雨。」
    我也将视线转移,难得的大太阳洒在落地窗外的地面上,在冬天感受起来格外温暖。
    同时仍带着刺。
    「谁说的?」我看向蓝天中稀少的白云,不禁有些心虚,「说不定,转眼瞬间就会下起倾盆大雨。」
    她噗哧一笑,「很蠢却不讨厌的预测。」
    「哪里蠢?很合理吧!」我反驳,「你没听过西北雨吗?」
    「冬天比较少下雨呀。」她自信道,「台湾是夏雨冬乾。」
    「地理可真好。」我颇不服气,却不否认。
    禹绚荷向来很拿手社会科及文科,她都段考前几週才开始复习,也没补习,考出来一连串的分数都令人羡煞。
    她理科方面也很优秀,目前为止只有一两次我胜过她的纪录。
    「所以照你的逻辑推,等到下雨你就会告诉我答案。」我有把握的结论,她却出乎我意料的静默。
    恩,这么说就是结论错误。
    认真思忖后我提出新结论:「等到下雨,我主动去问,你就会告诉我答案?」这次我不敢轻易肯定。
    她点头,「当你在写考卷时,不会就是不会,答案不可能从天而降。」
    「好吧。」我洩气,再次对名为禹绚荷这张考卷感到不知所措。
    如果d选项确定删除,剩下a、b、c。
    左思右想,绞尽脑汁。好不容易a选项被推翻了,但总会有最后两个可能正确的c、b令人纠结。
    选择题就如此麻烦了,那么填空题我则必死无疑。
    跟爱情一样,世界上并没有一本研究认证过的「禹绚荷百科」,所有的感觉都因人而异。
    就说吧,我不了解她。
    禹绚荷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那眼神的温柔占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我不知其解。
    「找个机会。」她樱桃色的小嘴轻声开口,彷彿猫轻盈的脚步,「我们来比赛跑步吧?」
    「你有自信赢过我吗?」在课业方面我输她些,不过体育可是我十分把握的领域。
    「不比一场怎么知道?」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学校段考完后,导演组的老师要我们写剧本当作个人平时成绩,期限为两个月。
    虽然老师有上课,也发下写剧本的重点整理,但我构思的过程中就花了不少时间。
    最近几天与灵感相会,在一段深沉的思考后总算拟定了大纲。
    没有字数和题目的侷限让人轻松不少,但我也不敢小覷、敷衍了事。
    社团的个人平时成绩,达到标准有奖赏,相反的连及格分都没拿到就等着被强制退社。
    这间学校真的很残忍,社团兼课业成绩都要达标,否则高中生活就会失去了社团添加的多采。
    然而课业内容是由歷史日积月累而来的一块块复杂且多样的大正方形,谁不会想争取不规则形状的社团活动﹝虽然在这间学校社团只能勉强是圆形﹞?
    有总比没有好,人们本该知足。
    「学弟,你作业进行的怎么样?」程毓充满精神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停下手中的铅笔,抬眼望她,「目前为止还行。」
    「是喔!」程毓瞥了眼我桌上的草稿,「能看你写了什么吗?」
    「恩,你拿去看呀。」
    「谢谢!」程毓说,缓缓的把几叠草稿放在掌心上阅读。
    「哇!这个题材好特别噢!」几分鐘后程毓惊呼。
    「谢谢你,我还担心不够有创意。」听到别人称讚自己的作品,一个爽字便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谁不希望自己原创出来的东西受人喜欢、注目呢?
    「怎么会!如果写完给老师评完分一定要让我好好品尝!」程毓边说边把草稿放回桌上。
    「学姊都说话了,我怎么敢不从?」我笑说,同时替程毓心情的恢復感到喜悦。
    也许沚洵跟常思翰的事有什么误会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去找沚洵。」心里是期待又害怕。
    但,我不想继续当个缩头乌龟逃避下去了。
    无论是我对沚洵的感情,还是沚洵对别人。
    我去音乐组的教室并没看到沚洵,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已经离开社团了。
    「好像是和社长一起走的吧?」一片愁云惨雾中,那名社员又补上一句。
    思念在苦涩中奔腾,儘管如此我仍强忍着悲痛离开。
    程毓都没哭了,我在忧鬱什么?我相信沚洵,不过真的累了。
    路途遥远,依旧遇不上休息站。在爱情这条路,我终究孤独徬徨。
    「学长,就这么说定囉!」我猛然一震。
    他们两人距离很近,沚洵的笑顏顿时僵硬。
    「哥??????」她尷尬道。
    「沚洵,我有话想对你说。」此刻的我淡定到连我自己都讶异。
    沚洵欲言又止,身子微微往后缩。
    「池湛雨。」常思翰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今天我和沚洵有关于社团的事要讨论,不过我会送她回家,别担心。」
    「沚洵,给我几分鐘就好,有些话必须讲清楚。」我无视常思翰及围观的社员继续对沚洵说。
    「对不起??????」沚洵低着头说,转身跑开。
    「池湛雨,你真的够了。」常思翰冷冷丢下一句便往沚洵离开的方向追。
    短短几分鐘的过程,我正式陷入绝望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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