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豪庭还是老样子,当初陈眠走的时候抱着绝不可能再回来的心态,自己的东西全收拾在了纸箱里,面上堆的全是书,沉域问起来的时候,陈眠用的是以后也不会再碰这些东西为借口,所有的东西她都预料好了,只是没想到断掉联系的时刻会是在谢师宴上,东西都没来得及拿,那会儿她想着或许沉域会丢掉。
她总是下意识把沉域想得很薄情寡义,就像当初在学校厕所,陈茵跟林琳在外面提及沉域,而他们困在厕所隔间,沉域就着她们的话问她自己是什么人,她给出的人浪玩的花这个评价。
陈眠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打开卧室的门,看见那个纸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纸箱里收拾好的东西再次回到该有的位置。
衣柜里放着她的校服和睡衣,书桌上摆着高三的复习题,抽屉里是写过的草稿纸,最上面那张还有这没算完的数学题。
浴室里她的红色牙刷放在白色牙刷杯里,旁边放着沉域蓝色牙刷黑色牙刷杯,当初买来的时候沉域玩笑般说是情侣款,陈眠没有搭腔,后来的无数清晨傍晚,沉域挤在她旁边一起刷牙,镜子里他总是在她身后,两人拿着牙刷的右手动作频率一致地像是车上的雨刷。
那些回忆跟着不停打开的门一同出现在脑海中。
在宿舍的时候邓茉沫曾经放过一个纪录片让大家一起看。
名字叫做亲爱的别跨过那条江,近乎一个半小时的时长,讲述了一对韩国老夫妻相濡以沫最后又只能生死两别的故事。
邓茉沫她们都在哭,陈眠抱着抽纸挨个发。
苏望秋抽泣着问她,“不感人吗眠眠?”
陈眠说,“我觉得他们很幸福。”
里面老奶奶说的一句话始终让陈眠印象深刻,大抵是指自十六岁嫁给爷爷,一辈子没有受过气吃过苦,始终都是开心幸福的。
这是陈眠所认为最好的爱情,行至晚年回首前半生最后能发现的全是爱意没有其他。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陈眠最后回到沙发上,房间里被她开着的灯一盏盏关掉,只有窗外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地朝里映着光。
这时候,门外传来声响。
——指纹解锁成功。
然后啪嗒一声。
门被人从外拧开。
陈眠抬头,看见走廊的灯光全在他身后,他喘着气,眼神定在她身上。
“说想见我,但是不给我发地址,陈眠,你挺会考验我。”
他关上房门,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快出现,也没有对她的小作文发表什么感言,而是打开鞋柜,像只是和从前一样,晚陈眠一步回到家,再一个黎明降临,他们又会一起去往绥中上高三。
陈眠目光有些愣怔地看着他。
似是没明白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声音有些发堵,像是飘在云里,“沉域。”
两个月没见,沉域剪短了头发,短短一茬贴着头皮,看着冷淡,像个拽哥。
然而拽哥却笑着朝她走来,停在她面前,语气温柔地应了她的呼喊,“嗯,在。”
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语气,低下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她,“你说的想见我,是什么意思?”
陈眠站起身,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想见你的意思就是——”
时间在这个时候被静止。
所有夹杂在玩笑中的试探。
所有你来我往的暧昧。
所有欲言又止的真心。
在这一刻全部被戳穿。
她手指紧攥着他背后的衣服。
声音和墙上挂着的钟表游走的声响慢慢重迭。
然后,直接给了他正确答案。
“——想和你在一起的意思。”
沉域心跳如潮水几乎将自己淹没。
他唇张开又闭上,喉结上下滚动,最后只艰涩地对她说,“陈眠,我不要你的感动。”
“不是感动。”
陈眠埋在他怀里,摇摇头,“是害怕。”
“沉域,在看见那些花的时候、在听见你去做了结扎的时候,甚至时间再拉长,在篮球馆遇见你的时候、在绥北车站离开你的时候,一直没有被我正视,反复冒出又被摁下去的念头,是害怕彻底失去你。”
沉域浑身都有些僵硬,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
他甚至说不出话,手抬起又放下。
心脏七上八下似乎要彻底挣脱自己的掌控从喉咙里跳出来到她面前。
对她说。
——看,这么炙热的一颗心,只喜欢你。
像是穷人乍富,又像是枯木逢春。
许久,陈眠才听见沉域有些不确定的声音,问她,“能更直接一点吗?陈眠,我怕自己会错意。”
陈眠听见他的心跳声砰砰砰地亲吻她的耳朵。
燥热几乎将她点燃。
窗外广告牌上男明星手拿钻戒,旁边标语写着:一生仅此一次的爱。
她语调缓慢,每个字都打颤。
像是婴儿学步般颤颤巍巍,又异常坚定。
——“沉域。”
——“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从他怀里抬头,泛红的眼看向他,呼吸都紧促,问他,“这样,还会会错——”
面前的俊脸顷刻间放大。
沉域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有人往屋里丢了把火,理智全被欣喜燃烧殆尽。
就算明天打雷刮风下冰雹都没有关系,世界就在这一刻崩塌也没什么所谓。
脑子里只剩下陈眠说喜欢他的声音。
他低头用吻打断她,然后给了她答案。
“好,那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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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嗯,谈了谈了谈了。
接下来就都是甜了(老母亲挥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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