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猛烈地发出摇动的声响,地上翻滚着喝得净空的红酒瓶。
衣物散乱地撒在地上,锁链垂散地面,錚錚地发着低鸣。
「哈、哈、哈,千里,你真的好性感。」
那男人的喘息声席捲着千里的意识,他的兴致比平时都要来得高涨,扭头,压住千里无力的唇,任凭彼此的唾沫满溢而出。
「唔、唔、唔…」
千里只能压低声响承受,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你总是这么安静,真可爱。」
那男人疼惜地抚着千里的脸庞,还不打算放过他,下身摆动地更加剧烈。
这途中,黏稠的体液沿着千里的股沟流下,沾黏了净白的床单。
那男人终于停了下来,将脸埋入千里的脖颈之间,几乎是啃咬的力道,吸吮着他白皙的皮肤。
千里已经连推开他的力道都失去了,强忍着泪水,要是在这男人面前脆弱了,袭来的,会是更加残忍的欺负。
「千里,跟你都这么多次了,怎么一点怀孕的跡象都没有呢?」
千里惊恐地看着他,他露出微笑。
「快点怀上吧,替我生下伊文斯家的继承人,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你入门。」
千里回应不出一句话,这个疯子,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竟然曾经期望他清醒,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卡车辗到。
「快点结束吧。」千里故作冷静地说。
曼德看着他,笑容逐渐色情,又来了下一次的兴致。
这样连脑髓都要融化的感受,到底还要经歷几次。
拜託了,放过我,拜託你…
桑终于拿来了钥匙。
「太好了!」
千里在桑面前崩溃地流下了泪,桑只能轻轻拍他的背。
「那个变态已经把钥匙给融掉,难怪到处都找不到。多亏少夫人找到当初製作的工匠,重置了一把,所以才让你等了这么久。」桑说。
桑面露着抱歉,咒骂着自己,实在没用。
「没关係,这不是你的错。」千里说。
桑知道这些日子,千里遭受多少磨难。
坚持不报警,不顾自己,保护所有僕人们。
他们却不知道,曼德一直都知道这场救援计画,才故意让艾莲找到工匠。
如果他想,杀死工匠,烧毁所有的设计图,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之后,恐怕不能再像这样拥抱千里,曼德实在捨不得。
为什么,他对待千里,只能是伤害跟威胁。
好想让这样的梦想实现。
每次回到宅邸,都能看到千里的笑容,不用这样激烈的身体交缠,只要互相说着彼此一天发生的无聊琐事,吃着他用心製作的料理。
不是给家人,是给情人的,恋爱的味道。
一味的逃避着、编造着那些妄想,沉溺在不可能的故事里。
曼德终于累了,终于决定松手了,所有设下的威胁,都只是拖延时间的把戏。
「终于结束了。」千里握紧了钥匙。
噹噹,沉重的枷锁终于掉了。
千里一脚跨出房门,激动的心情,让他险些摔倒。
多么新鲜的空气。
明明被监禁不过几周,这折磨却像数年,他都要感动得哭出来了。
但是,更让他开心的是,里莎,终于能见到她了。
「我跟伊琳会引开守卫,给你掩护,你就放心离开吧。」桑说着。
千里还记得艾莲的承诺,他能带着妹妹永远逃离这里。
他衝到香保纪念医院,找到李斯.喀尔文医生,但是却从他的口中听到那残酷的事实。
「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力量替里莎小姐治疗,手术还是失败了。」
千里震惊地回不出一句话。
「一直等你来带走她,伊文斯先生没说?也是,这很难开口。」
医生带着千里到冰存里莎的地方。
真正看到她安稳躺在冰床上,千里才终于面对现实。
里莎真的永永远远离他远去了。
他却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很遗憾,伊文斯先生到最后才说服里莎小姐进行这机会渺茫的手术,本来会等到你们兄妹见面后才开始手术,若不是忽然的病危…」
医生抽出一张纸递给千里。
「等你告别结束,连络这些人,他们会帮你处理她的后事。钱不用担心,伊文斯先生已经预付了。」
千里捏着那张纸,听不进一句话。
那温柔的声音,如花朵般地笑顏,温暖的拥抱。
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具冰冷的死尸。
哭不出来。
其实千里多少察觉了,曼德在隐瞒他的事。
自己一直不愿意相信。
这个男人真的为了拖住自己,用安寧疗护延迟里莎的治疗,导致她引起第二次病危,回天乏术。
太难过、太震惊、太懊悔,什么都混杂在一起。
深沉的怒火延烧在千里的心中。
后事进行得很快。
千里穿着纯黑的西装,无魂地进行着仪式。
他不知道自从逃离宅邸已经过了多少天。
仪式结束了,殯葬业者只留下了一句。
「节哀顺便。」
面对墓碑,千里慢慢地对里莎说出那些难以啟齿的过去。
哪一步走错了?
或许一开始,所有事情都错了。
什么都消逝了,不再存在。
千里终于流下泪水,混杂着痛苦与挣扎,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到底在隐忍些什么?
不懂了,什么也不懂了…
随着重要之人的逝去,千里的世界也土崩瓦解。
什么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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