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装饰,美食的香气与醇厚的酒水。
「欢迎夫人回来!」
以桑为首的僕人们一字排开,尽头站着表情沉重的曼德。
「千里去哪了?」夫人问。
空气一阵凝结,僕人们低头不言。
「他离职了。」曼德故作平淡的回答。
夫人看了他一眼,直直穿过僕人群中,停在他面前。
她锐利的双眼直直抓住曼德。
「原因呢?」她问。
「家庭因素。」曼德随便的回,眼神瞥向别处。
夫人看出了些什么,却也没戳破。
「今天就是你大婚之日,过了今天,你就是宅邸合法的继承人了。」她说着。
曼德面露复杂的表情。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被安排了任务那样。
「我知道了。」
曼德转头走开,僕人之一立马站起,带领少爷前往梳化的房间。
「曼德,婚礼结束,有事情跟你说。」夫人冷漠地说。
曼德回了头,夫人的表情让他猜不出用意。
婚礼就这样热闹的开始了。
双方主婚代表都出席,还有很多事业的合作厂商。
每个人都笑着,高雅的谈笑。
像是不在场一样,曼德冷眼看着一切。
「你似乎不怎么开心呢?」
右侧是他美丽的新娘,艾莲,她掛着浅浅的笑容。
火红的秀发搭着纯白的蕾丝礼服,典雅的妆容与女神般的声音。
应该是任何男人都会为她折服的,完美的妻子。
但是曼德却如工作一般的挽起她的手。
「你应该也不怎么开心吧。」曼德说。
艾莲咧嘴一笑。
「我,很开心喔。」
她的笑让他很冷,渗入骨髓的冷冽。
因为曼德知道她的开心,只是因为成就了她的野心。
只是因为权势与利益的婚礼。
这个时候,千里却不在身边。
他机械式的遵从婚礼司仪的命令。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整个婚礼来到高潮,应该是最能带来幸福与祝福的一刻。
曼德想起了千里的话。
『您会遇到一个真心爱您的人,不是因为钱或是权势接近您的人。』
那个人不是你就没有意义。
曼德无神地吻了艾莲,一齣演给长辈看的戏,双脣剥离,两个人互看了对方。
艾莲没有像一般女孩那样洋溢的幸福神情。
他们俩人的对看,不是深情对望,而是理性的契约。
过了今天,互不干涉的交易。
「来啦,艾莲呢?」夫人问。
「她先到新房休息了。」曼德回答。
「也是,今天她也累了。」夫人拍了拍曼德的肩膀。
曼德如婚礼前母亲的嘱咐,来到了她的房间,气氛冷寂。
「这场婚礼,没有千里,真是可惜。」夫人说。
又是这样,曼德早已察觉母亲对于千里异常的执着。
起初的忌妒到愤怒,直到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如心死般的平静。
「为什么?」曼德问。
「因为我直到现在才能说,直到你确定拿到继承权,一切了无牵掛的时候,才能面对我的罪,我的私心。」
母亲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像是另外一个人一般,曼德其实知道她想说什么。
「一直以来,你很努力,我也一直是认同你的能力,从一开始,继承者的位置就是留给你的。」
夫人看着面无表情的曼德,继续说着。
「所以这些年,也一直苦了千里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曼德焦躁地质问。
母亲却露出无奈的笑,对他说出了秘密。
不是事实震惊曼德,而是她的处理。
竟然会对他坦承这种事,他一时说不出话。
自从父亲走后那天,曼德就查清楚了,一封信就让冷淡的母亲接纳千里的原因。
对千里异常宠爱的鼓励与关怀。
曼德那时就想通了,什么都想通了。
他其实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她才对自己这般残酷。
但是,暗中进行了亲子比对后,他是,他们是母子没有错。
为什么母亲当年会嫁给给体弱多病、命垂一线的,曼德的父亲。
就跟今天这场婚姻的理由一样。
自己只是一个责任,生下他,只是这个女人为了家族而克尽的责任。
而千里不是。
曼德流下眼泪,所有千里所说的话,所有的关心,全都有原因。
全部不是藉口,千里的全力拒绝,完全有着不可违抗的正当理由。
「如何,知道千里在哪里吗?」
夫人的问话打断了曼德的思考。
「我知道你私下调查千里,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吧?我给那孩子的安排,绝对不会妨碍到你,你完全可以放心。」
她之后所说的话,要带千里到国外,经营完全不同的事业体,曼德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夫人误会了千里的离职,是自己为了独佔事业、权势跟财富,所做的卑鄙手段。
在她眼中,自己永远是这样悲哀跟自私。
曼德不说一句的转身。
「曼德!你知道千里去哪里了吧?」
夫人叫住他,他却只想逃离房间,逃离这个他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
「不准再做蠢事,你不能够、也不应该伤害他!」
「够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已经离职了!」
曼德崩溃地奔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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