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娇的疑虑到雍烨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回去还未理清头绪。
她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轻轻点头,雍烨让人和老太太说了一声,便带着她往大门口走。
焦娇心里有事,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歪了一下,虽然马上被雍烨止住,但鞋跟那里还是有点不对劲。
焦娇想着坚持到车上在检查,却不想,雍烨在她低下身,蹲在她面前,为她调整鞋子。
出于种种原因在这条路上往来的人不只他们,焦娇都看到了有人因为难以置信,连掩饰都忘了,睁大眼看向她和雍烨。
焦娇想叫雍烨起来,她的鞋子没那么重要,刚张开唇,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脚踝,一触即离,却留下像有电流蔓开的效果,焦娇顿了一下,又看到聊天框:
【好想给她戴上脚链。】
【以前给她打的两条脚链都让她很害怕。】
【知道她害怕,还这样想的我应该受到惩罚。】
【娇娇】
焦娇下意识地将脚往后缩,雍烨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仰着眼看向她,眼底清冽见底,看不到与聊天框相符的阴暗病态。
到底是怎么回事?
脚链?她也梦到过这个,不过,只梦到过一条脚链,雍烨聊天框里说是两条?不对啊,他不应该知道只在她梦里发生的事情啊。
受到惩罚?什么惩罚?为什么又有【娇娇】这个词冒出来?
焦娇心里很乱,看着又一次停止更新,消失不见的聊天框。
雍烨见她眼里难掩惊慌,轻声问:“是我弄疼你了吗?”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他的神情都是她熟悉的,冷然中却有越来越能让她看到的温柔爱意。
可……为什么,聊天框会变成那样?焦娇将冰冷的指尖握紧手心,是她的问题吗?其实她的金手指早就不好用了,后来她看到的这些黑色聊天框,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所以,才会出现本应该只在她梦里出现过的东西?
“没有。”焦娇抿了下唇,让自己镇定下来,“外面好冷,我们快上车吧,鞋子以后再弄也可以。”
雍烨按照她说的起身,并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焦娇想让自己别表现出异样,但还是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看雍烨静静看她,干巴巴地解释:“车子都要到了,我没关系的。”
“好。”雍烨并没有说别的,把外套搭在手臂上,似是知道她对他的排斥,没有牵她的手,只是用指尖牵着她外套的袖口。
焦娇看着他如玉的指尖,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小心翼翼,哪怕她一个小小的表情,细微的动作,都能让他做出体贴入微的反应。
他从不勉强她,从她醒来见到他开始就是这样。
她应该相信他,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但是……焦娇感觉心口很闷,微微张开唇呼吸。
万一,万一这些都是假的呢?
上车前,陷入思绪的焦娇被一道小奶音唤醒,是缪缪,她后面还站着穿西装扎着小领带的小魔王,他们两个正在几个保镖的看护下,踩着积雪跳舞玩,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缪缪跳舞给小魔王看,小魔王摇头晃脑地看着她。
缪缪很喜欢她和雍烨,啪嗒啪嗒跑过来,黏糊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跟着保镖走了。
焦娇坐进车里,两个可爱的小团子让她暂时放下纷乱的想法。
她回想着小魔王看缪缪跳舞时专注的眼神,看向雍烨:“你好像从来没看过我跳舞,是不喜欢看跳舞,还是就不想看我跳舞呀?”
窗外光影如水流过,雍烨安静片刻,回答:“我很喜欢你跳舞的样子。”
他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焦娇眼睫轻轻眨了眨:“那下次约会,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雍烨眉心似是微微折起了些,又是停顿很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焦娇没再说话,靠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今天她在他的身边还会做梦吗?
会,焦娇睁开眼,看着周围让她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焦娇,再加把劲,下个月在圣加成皇家剧院演出如果成功,整个业内都会留下你的名字,你也算正式出师了!”她的肩上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能从这一下感受到拍她的人对她的期许,还有预感到她的成功为她生出的开心。
焦娇抬起头,看到老师明亮有神的眼睛。
“你是我带的最后一个徒弟,等你站上最高舞台,我也就能出国安心养老了。”老师捏了下她的肩,似是怕自己给她压力太大,又转开话锋,安慰起她,“之前在国外的几场演出你都表现得很好,这次肯定也没问题,你也不用太紧张,最近可以适当地休息休息。”
焦娇点点头,老师也没多留,笑眯眯地看了她两眼,又板起脸背着手去检查舞团其余人的练习去了。
焦娇看向练舞镜,恍惚了一下,意识完全沉浸在梦里,抬起手,并没有按照老师说的休息,而是继续练习。
时间在她身边走过。
她停下来,额头沁着细汗,拿起水杯润了润唇,顺便抬眼看了下时间。
晚上十点多了。
她垂下眼睫,往自己白皙细腻的脚踝看了一眼。
自从她和雍烨订婚,他意外地对她宽松了很多,之前的脚链被他取下就没再戴回去,也不会限制她出国跟团演出,甚至还让她在练舞室待到很晚,把她很小时就有的门禁都暂时取消了。
就算偶尔,她忘了跟别人出去吃饭,忘记跟他说,惹他生气,他也只是把她逮回去,用其他的方式向她索取代价,虽然那些方式有些羞于启齿,无法言说,但她也慢慢地掌握了哄他开心的技巧,有时故意得寸进尺,也能全身而退。
她知道,和雍烨在一起永远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正常”。
但如果能保持现在这样,她也很满足,很开心。
他这不还答应让她来圣加成皇家剧院演出了吗?这次演出为期两周,中间还有许多两国交流的宴会,如果是以前,她就是再怎么求他,他也绝对不可能让她来的。
焦娇放下水杯,轻轻舒了口气。
如果那个臭系统没找回来,她现在的生活就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
说什么来什么,她脑海里响起了烦人的电子音,翻来覆去地威胁,跳舞和雍烨她只能选一个,想要和雍烨在一起,就不能跳舞,想继续跳舞,雍烨就会死。
我就是个女配,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呢?
焦娇在心里问系统,系统还是不理会她,机械地重复它的警告。
焦娇皱起眉,这个鬼东西,也是从她和雍烨订婚那天骨碌回来的,她和雍烨越来越好,她的舞蹈成绩越来越斐然,它跑出来煞风景的频次就越高,最近更是连她练舞的时候都要过来干扰她。
焦娇逆反心理上来,她本来都打算结束练习回去了,被系统这么念叨,她反而不想停下来了,又打开伴奏,随着音乐和系统的电子音举手抬腿,又练了起来。
中途,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意外发现,在系统的刺激下,她的舞意也萌生了变化。
老师以前就说过,她什么都好,就是太柔了。
不是动作没力量,是少了股劲儿。
她一直很想找到老师说的那股劲儿,但一直都没有做到,而且还越来越迷茫,不明白老师说的那股劲儿到底指的是什么。
此刻,她好像有点懂了。
她不排斥系统,还鼓励它再大点声,再狠一点,再多给她一些灵感。
系统:……
焦娇后来没太注意系统什么时候没声的,她沉浸在练习里,试图抓住那股隐约萦绕在她身边的微妙灵感,等她停下来,看时间的眼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镜子里映出的另一道身影,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雍烨静静地看着她,语气不冷不热:“我的未婚妻体力真好。”
焦娇看清他的脸,深吸了口气,没转过身,因为他走到了她的身后,从镜子里看她。
她看他向她抬起手,躲了一下:“都是汗,很脏的。”
可还是没躲开,雍烨拢起她纤细的颈,让她仰起头,然后指尖划着她脖颈上小小的水滴。
“你这样的时候还少吗?”他低声问,“只是地点不一样。”
焦娇看着自己的脸更红,小声转移话题:“你来多久了?”
雍烨放开了她,很冷淡地拿起一边的纸巾,让她转向他,一点点把她擦干净,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还要这样夜不归宿多久?”
“我没有夜不归宿啊。”焦娇看时钟,看到时间竟然快凌晨一点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这就跟你回去。”
看他还看着她不说话,焦娇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轻轻眨了下眼,小心地拉住他的手,慢慢把身子也靠向他:“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这么晚了。”
她抬起头,本来是想亲亲他的脸,他皱眉避了一下,她没收住,不小心亲到了他微微仰开的脖颈中心,也就是他的喉结上。
她赶紧站好,看着他被她亲了的地方极缓地上下滚了一下,感觉他好像比刚才还危险了。
雍烨低下头:“娇娇,去把门反锁上,好不好?”
听到这个称呼,焦娇就有预感了,摇头往后躲:“不行不行,这是练舞的地方,而且我还刚跳完……”
雍烨也没勉强,顺着她往后仰的颈,轻轻咬:“那就开着门。”
焦娇腿开始软了,强抓着他的袖子:“别,我去关门,你等一下……”
雍烨无所谓,但她还惦记着自己一身汗的事情,难以专心,雍烨眼眸一沉,索性把她抱到了他让人给她单独配的休息室浴室里。
温热的水流包围了他们,再不分你我。
焦娇狠狠得到了教训,但最近雍烨实在把她惯得太满,才过了两天,她又在系统的“激励”下忘了时间,练到了很晚,雍烨倒是没打断她,只在她身后冷冷看着她,但之后跟她要足了补偿。
这样的“交换”,焦娇是能接受的。
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雍烨就没那么好应付了,先是连她硬着头皮的主动勾引都嫌弃,不想要了,后来甚至白天的练习都不让她去了,一定要她在家里休息。
她不想休息,她难得有了灵感,而且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有重要演出,她得抓紧一切时间拼命练习。
雍烨皱着眉,把她按在床上,视线一寸寸地扫,好像要在她脸上逼出什么东西来:“你最近很奇怪。”指尖抚过她有些泛青的眼边,声音极轻,“为了练舞,你不要命了吗?”
只要他想,焦娇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好乖乖地躺着看他,努力跟他解释,在圣加成的演出对舞者来说有多重要。
“休息。”雍烨不为之所动,“不然就别去了。”
他的话就是结果,焦娇闭了闭眼,耳边冷不丁冒出电子音:【看到了吧?不是我们逼你在跳舞和他之间选一个。】
【是雍烨他本来就容不下你看重舞蹈胜于他。】
【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焦娇太阳穴胀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她摇了摇头:“闭嘴,快滚。”
雍烨皱眉:“你说什么?”
焦娇睁开眼,眼里有疼出来的生理眼泪,水光潋滟的:“没有,我有点不舒服……”她怕雍烨真以为她骂他,也因为脑袋疼得快不行了,轻轻把脸靠在他手心里,忍着没哭出来,“我不去练舞了,想睡一会,可以吗?”
雍烨眉心没松,看她这么难受,也没再追究,手顿了顿,摸摸她的头发:“睡吧,我陪着你。”
焦娇脑海里回响着和他有关的声音,并不是很想他在身边,也不是不想,就是闻到他身上的冷香,她的脑袋就更疼,但她也不敢赶雍烨走,只好窝在他怀里,蜷着身子尽可能把自己封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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