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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管理局有补贴,有医疗队, 但并不是全免费, 医疗资源紧缺的情况下, 没有药就是没有药, 治愈系异能者没空就是没空。
    这是现实,改变不了。
    就连林队几个也算起来还完工分后要再拿工分换点什么东西好。
    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就想着一.夜暴富后要干些什么好了。
    但也因为这样, 原本低沉悲观的气氛一扫而空!
    唯一没有参与这场狂欢做梦的, 大概只有言安南了。
    他的确是这个社会里没什么亲人的“少数”人,没有父母兄弟也没有恋人孩子,一人赚钱,全家吃饱。低物欲的他只有食堂打饭医务室治疗两种大头开销。
    就连随身空间里,也只装了矿泉水、压缩饼干、维生素片、药品和各种冷兵器热武器。
    插不上话的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边缘,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言队,你觉得这个好还是这个好?”
    俞悦桐拿着平板给他看。
    言安南低头看去,平板上被俞悦桐指到的两张图片赫然是两把重型机木仓。
    一把价格999工分,一把 2199工分。
    言安南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俞悦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这把的杀伤力是最大的,虽然后坐力和价格成正比,但是……”虽然没怎么和女性相处过,但基本的求生欲他还是有的。
    “它能被你使用,是它的荣幸。”
    俞悦桐用一副棒读的语气做出了毫无演技的惊喜:“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就决定要它了!”
    俞悦桐会来问的原因很简单,z国目前还是禁木仓的,她虽然是异能管理局的一员,但没有合法持木仓的资格。
    俞悦桐没有,但她可亲可爱可敬的部长大人有啊!言安南的级别高,根据最近新发布的内部管理条例,每个部门都是有那么几个名额可以分发下去让属下合法持有热武器的。
    宣传部虽然是个边缘部门,部里就言安南一个领导、俞悦桐和柏思寒两个打杂的,连个副部长都凑不出来,但好歹也分到了一个名额。
    俞悦桐前几天就预备着该怎么跟言安南开口了。
    这不是就送上门来的借口吗?!
    言安南也是个上道的,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显然就是答应了!
    毕竟购买热武器的前提是有合法持有手续证明。
    “不过这个太占地方了,需要再买一把手木仓吗?”宣传部就这么几个人,言安南也早就做好给俞悦桐签字盖章的准备了,只是这几天在海上,俞悦桐没找他提过这事。
    俞悦桐随口说:“手木仓啊?再说吧,我现在的钱不太够。”
    手木仓那玩意她看不上,虽然和人起冲突时,掏出一把木仓顶在别人脑袋上很酷很帅,但是拿哪有掏出机木仓震撼啊!
    尤其这座机木仓上还挂着两排超长的子弹,对一般人来说,魂都要吓没好吗?!
    言安南听着她敷衍的回答,有些沉默,但大概是觉得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了,为了“报答”俞悦桐的主动搭话之恩,主动地说:“我的工分还挺多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能借一点给你。”
    “什么?!言队言队,我还蛮缺钱的欸~能不能也借我一点!”俞悦桐还没说话,旁边的王队就坐不住了,好哥俩地勾住言安南的脖子,低声跟他说,“也就五万,你嫂子想要——”
    言安南无情地甩掉了他的手臂。
    被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王队怂了吧唧地缩缩脖子:“不借就不借嘛!”
    俞悦桐“委婉”地拒绝了:“不用了,我想买的目前正好够。对了言队,你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俞悦桐的本意是想缓解气氛,但没想到这个问题却让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俞悦桐看着言安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果断道:“算了当我没问。”
    船上因为这件事,热热闹闹了好一段时间,到了睡觉的时间也没人睡得着,似乎都沉浸在天上掉馅饼一.夜暴富的快乐中。
    俞悦桐也很快乐,但为了保障航行的安全,该睡觉该轮班的人必须各就各位。
    “你们现在别急着做决定。能回蓝这点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保命手段。这样,回程还有机会,做完任务后我们的时间就会变得宽裕起来,大家如果不急着回家,就在海上多晃悠几天。”
    闲着没事不回家是想干嘛?当然是去狩猎啊!
    “不过在那之前,你们应该知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吧?”
    画了一个大饼,又打了一棍子,有点飘的队员们全部清醒了过来。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马上就要进入北极的范围了。战斗组尽快进入睡眠状态,养好精神。后勤组轮班执勤,注意时刻关注天气和海面情况。一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必须立刻按照预案行动起来,知道了吗?”
    最后的最后,俞悦桐难得说了一句温情的话:“只要活着回去,日子就会变得好起来。水会有的,新鲜蔬菜会有的,水果肉类吃不完的大米饭也会有的。”
    “现在开始才是最困难的阶段,我希望现在一起做梦的小伙伴们能全员无伤亡地和我一起在回家的路上吃火锅涮羊肉。”
    俞悦桐很少说这样的话,普普通通的词语却把人说得眼圈通红。
    “好的!”
    两万五千吨的破冰船看起来很大,然而在海面上它什么也不是。
    渺小得可怕。
    穿以极快的速度前进着,温蒂下降得很慢,但等反应过来时,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周一萱裹上了极地服,这是科学院最新研发的特殊防寒服,面料很轻薄,但能做到“天-衣无缝”的效果,里面的填充物也是新科技,能够做到真正的自发热,穿上后不仅能保温,而且还能暖和僵硬的身体。
    但因为自发热的材料会在使用过程中渐渐变少,新的极地服和棉袄十分类似。区别只在于极地作战服考虑到是给一线人员使用,在轻便上花了很大的功夫,一点也不会影响到身体的活动。
    周一萱怕冷,不仅裹上了全套的极地服,而且还把围巾也围上了。
    “悦悦姐,那么多的工分,你要全换成牛羊肉吗?”
    周一萱和俞悦桐一直执勤西北角,没有网络,也不能看缓存的电视剧,唯一解闷的方式就只能是聊天了。
    “吃不了那么多,我准备以后经常换。”
    “也是。”
    过了好几分钟,俞悦桐也没听到周一萱有其他声音传来。
    队员的状态很影响任务的完成度,俞悦桐当一回知心姐姐,亲声地问:“怎么了吗?”
    周一萱吸了吸鼻子:“悦悦姐……”
    她迟疑了一下,又改了口:“我想汤圆了。”
    汤圆是她养的猫,虽然是一只猫,但也像家人一样陪伴了她好几个年头。
    从青涩到成熟,从校园和职场,从和平到末世。
    虽然只是短短几年,但回头一看,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我没有其他家人了。唯一陪在我身边的只有汤圆。也不知道汤圆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好好吃饭……”
    “啪嗒、啪嗒——”
    一连串的泪水落下来砸到栏杆上,已经被冰山影响的冷气一瞬间就将那些水珠冻成了冰珠,眼圈和睫毛也感觉到了冰冷的刺痛。
    “啊,对不起,悦悦姐不好意思啊,我有点——”
    俞悦桐其实明白她的心情。
    与其说是担心猫,不如说是害怕自己再也无法回家。
    “你把汤圆交给了谁照顾?”
    “我们宿舍打扫卫生的阿姨。”周一萱小声地说,“她是我们领导的亲戚,丈夫女儿都没了,人很好,也很照顾我。”
    说起这个,周一萱的话就变得多了起来:“我刚到那边的时候,阿姨还给我送了一笼饺子,酸菜粉条馅儿的,很好吃。阿姨也养了猫,是一只很漂亮的长毛白猫……”
    俞悦桐静静地听着她说着离开虞城后的生活。
    周一萱也是虞城人,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上学、工作,都在虞城。
    “但我在虞城没有家。”周一萱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了一团,“除了汤圆,我不知道自己死了还有谁会在乎。我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汤圆该怎么办。”
    她是罕见稀有且珍贵的空间系,在这个任务之前,一直是在研究基地配合实验研究,【青女】的诞生灵感有不少就是从她身上出现的。
    也因为如此,安装【青女】的工程必须有她的参与。
    “悦悦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明明已经是末世第二年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没有强大心脏。
    如果是爸爸妈妈的话,现在就该被骂哭了吧。
    周一萱还记得小时候在学校里被调皮的男孩子嘲笑没有爸爸妈妈要,哭着跑去爸爸家,却被爸爸骂哭的场景。
    “他骂你你就不会骂回去吗!?而且他骂骂你,你就哭啦?你怎么这么脆弱啊!你就不能心理强大一点吗?!”周爸爸拉着她去找了老师,让老师把对方小男孩家长叫来。
    虽然帮她出了头,但严厉地把她骂到头也抬不起来的成年男人还是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找过父亲。替她出了头的父亲也没有问过她还有没有被人欺负。
    对方有了新的老婆孩子,周一萱也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断了联系。
    暴雨噼里啪啦下着的时候,父母已经模糊的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犹豫了许久,她拨出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机械女声。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还有没有活着。只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就被无尽的孤独包围了。
    周一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这种感情靠着自己慢慢地被排解了出去,但在这片安静的海上,又想起了汤圆的事情。
    汤圆是一只猫,只是一只猫,但对现在的周一萱来说,又不仅仅是一只猫那么单纯。
    靠自己活下去太难了,很累。
    虽然她现在的工作比较轻松,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但研究基地的工作时间是任何时间。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看不到出路的绝望、身体和精神到到了极限的疲惫……这些,都让她痛苦不已。
    俞悦桐问了她一个问题:“一萱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周一萱苦笑:“喜欢不喜欢的,有什么用啊。”
    她早就过了那个中二的年级,满身的疲惫让她早就不去纠结“为什么我爱着这个世界,却要被这个世界残忍对待”更不会陷入“我讨厌这个世界的一切”的极端。
    “我也在很艰难地挣扎着活下去。”俞悦桐轻轻地说着,不知道是在问别人,还是单纯地感慨,“什么时候,活着就成了这么难的事情了呢?”
    周一萱沉默了许久:“本来活着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但还是多少有以前要更轻松一点的感觉的吧。”
    周一萱茫然地看着俞悦桐:“有吗?”
    “应该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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