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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瑜珠道,“不知两位姐姐尊姓大名?”
    蓝裙姑娘忙挥手道:“我不尊,我姓黎,家中排老五,叫容锦,你唤我容锦便好。”
    她说完,推着身边那位鹅黄襦裙的姑娘又道:“这位才是真正的尊,她啊,是圣人膝下的五公主,长宜公主赵怀仪。”
    瑜珠一听是公主,忙带着赵嬷嬷和云袅屈膝行礼,被赵怀仪眼明手快扶起来,道:“我喜欢你的性子,你不必拘礼。”
    “可您是公主……”
    “适才不知道我是公主,不也照样可以跟我像寻常朋友般谈笑风生?”赵怀仪打量她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般好看,总不能一直喊你周少夫人,那太委屈了。”
    瑜珠心头一震,眸中似有亮光闪过。
    除却周老夫人,这世上再无任何人同她说过,叫她周家少夫人,是委屈她了。
    她受宠若惊到又想再屈一礼,好容易忍住了,扬着笑道:“我姓江,叫瑜珠,瑾瑜的瑜,宝珠的珠。”
    “江瑜珠。”赵怀仪喃喃,说出当初那句温若涵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看来你爹娘当真是很宝贝你呢。”
    可是瑜珠不觉得难受,兴许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兴许是她知晓眼前人是真心实意觉得她的名字是珍宝。
    她带着由衷的笑意,释怀般回答:“是,爹娘只我一个女儿,素来把我当珍宝疼。”
    赵怀仪和黎容锦纷纷欣赏她这份豁达与从容,不禁与她更亲近些,又说了许多玩笑话。
    眼看着马球赛就要开始,几人便又结伴往宽阔的草场边去。
    场上马蹄嘶鸣,已有不少儿郎开始跑圈热身,黎容锦指着其中一个道:“那个是我三哥哥,是我们家马球打的最好的一个!我的马球便是他教的!”
    瑜珠望着场上一个个肆意飞扬的身影,眼中说没有艳羡是不可能的,尤其她注意到,一群儿郎当中还夹杂着两个姑娘,红衣束身,洒脱奔腾,是她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朝气与蓬勃。
    她不禁心驰神往,眼神驻足良久也未有移动。
    赵怀仪注意到她的目光,问:“瑜珠可是也想上场去试试?说起来,今日还是你与周侍郎的新婚吧?周侍郎的马球可是上京儿郎中数一数二的厉害,待会儿你们可要夫妻联手,一道给我们露一手?”
    瑜珠怔了怔,失笑道:“我不会打马球。”
    “你不会打马球?”黎容锦凑过来道,“那正好,喊周侍郎教你呀!如今你们正新婚,他有的是时间休沐,他那么厉害,你又那么聪明,定是一教就会。下回再有马球会,我还想跟你比试比试呢,你可千万不能叫我失望!”
    瑜珠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只能笑笑:“他平日里挺忙的,就算休沐在家,也有许多时间需要花在书房中,我若真能劝动他教我,学有所成之时定来找你比一场。”
    黎容锦听出她话中的意味,默了一瞬,很快便握住她的手大大方方地笑开:“无事,周侍郎没空,我有的是空嘛。你记住这片草场了没有?这便是我们家的地,你有空便可以来黎阳侯府找我,我带你来练马术。学个马球而已,我也能把你教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呢!”
    姑娘之间的真诚与温柔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看着黎容锦的样子,瑜珠终于也渐渐跟她一样,开怀大笑起来,弯弯的眼睫瞧上去明丽又大方,柔和的一张脸上尽是闪闪发光的耀眼和夺目。
    抛却惹人心烦的家长与里短,她原本也可以是光芒自在的江瑜珠。
    “今日长宜公主和黎五姑娘身边坐着的那位是谁?”
    渐渐的,有不少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想方设法打听她的来头。更有甚者,直接问到了周渡他们这边的席坐上。
    一群人抬眼望去,只见露天的席子上,跪坐在桌边的女人正素手剥着一枚果子,目光却是在眺望远处的马球场。高仰的脖颈白皙瘦长,挺直的脊背也彰显出良好的仪态,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女人优越的侧脸扬在众人眼前,脸上容光焕发的神气,与自带温婉的江南水乡气质融合,清冷却不失灵动,属实是今日独一份的美。
    周渡还真是好福气。
    不少人心下里暗自地想。
    却有不长眼的,还在追问那究竟是何人,遭来周渡冷若寒霜的一记眼神,才终于晓得讪讪地闭了嘴。
    但那并不影响,今日仍有许多人将目光都落在了江瑜珠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她跟在的是长宜公主和黎容锦身边,或许是因为她从未张扬过的美貌,或许又只是单纯地因为好奇周家未来要当家的少夫人的长相……总之,周渡心下不是很痛快。
    等到坐上回家的马车后,瑜珠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失,掀起帘子望着车外的一切,只感觉到一阵深深的不舍。
    她久违的自由与快乐,这便要告别了。
    黎容锦与她挥着手道:“记得有空来找我学骑马!我教你马球!”
    “好。”瑜珠也同她挥挥手。
    待到车子开始正常行驶,她才放下帘子,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
    周渡与她并排坐着,明显可以感受到身边人愈渐僵硬的身躯。
    他略有迟疑,她是因为要回家了所以不高兴吗?
    “你不会打马球?”他思虑再三,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瑜珠神态并未有什么变化,既未表现出怪他的意思,却也未有因他关心自己而感到高兴。
    周渡继续思忱着道:“不会打马球,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提前教你。”
    “你忙,不用你教。”
    瑜珠简单的六个字,便将他接下来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从未有过这般如鲠在喉的感觉。
    周渡沉默着,与她一同进了家门,夜里用完饭,便自己去了书房,想要借公务冷静一下。
    哪想,白日里马球会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瑜珠跟在公主和黎容锦身边时无有拘束自由自在的笑容、坐上马车时她忽而转变的欢笑与冷淡,还有那些看客们一茬又一茬不加掩饰的目光……都叫周渡觉得心下莫名地烦躁。
    他看不进去公文,干脆整理好东西,又三步并做两步地回到卧房。
    卧房中,瑜珠正坐在床边,洗漱完准备上榻,见到周渡开门进来,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又听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以令她震惊的速度将她抱起扔在了锦被上。
    “你……”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他覆上来堵住了一切。
    “不是要学骑马吗?”昏黄的烛光下,他咬住她的耳垂,一字一顿道,“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好了,不要问我是怎么教,你们想的什么,就是什么(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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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耶!
    第20章 送参汤
    书房
    马球会过后,瑜珠觉得周渡有一些变了。
    譬如,闲暇之余,当真会主动教她骑马了;又譬如,后来再有诗会游园会等场合,他也会提前问一句,她会不会作诗,会不会投壶下棋,若是碰上不会的,他也会手把手教她,叫她参加这些宴会的时候,不至于太过丢人和无趣。
    虽然瑜珠对他并不抱什么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希望,但他慢慢变得越来越关心自己,她也总还是接受的。
    只是每次学骑马,她都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日夜里,周渡锢着她在榻上的样子。
    看似正经的人,骨子里其实恶劣的厉害,满肚子都是坏水。
    这日,她在清水居的小厨房里给他熬参汤。明日便是他休沐结束需要重返朝堂的日子,是以今日他并不能带瑜珠出去玩或是在家里教她什么,他在书房中坐了一上午,处理公务。
    瑜珠端着参汤小心在屋外敲了敲门,周渡喊她进去,她才推门进去。
    这书房她不是第一次来,在两人成亲前,她便来过一次。彼时她还从未想过自己将来会是这里的女主人,也从未想过坐在书桌前的,会是她日夜相伴的夫君。
    她将参汤放在桌上,周渡顺着熟悉的手影见到是她,问:“不是说今日约了五公主和黎姑娘要出门?”
    “出门在下午。母亲说你明日便要同父亲一样,早起去上朝,今日整理公务,定是繁忙劳累,叫我煮碗参汤来为你提提神,补一补。”
    “补一补?”周渡琢磨着这几个字,忽的笑了,“母亲不知道我的身子,你还不知道吗?”
    这人……
    瑜珠腾的一下红了脸,抱着端屉想要赶紧出去,周渡却起身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桌边。
    “去哪?”
    瑜珠不想看他,低头嚅嗫道:“收拾收拾,用了午饭便要出门了。”
    周渡道:“等我喝了汤,一起用午饭。”
    瑜珠只当不明白他的意思:“厨房那还有几个菜,我去看看……”
    周渡充耳不闻,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参汤空腹喝好,但这么多我喝不下,你同我一道喝。”
    瑜珠摇头:“我不喜欢喝……”
    最后一个字被人措不及防吞进了肚子里,瑜珠瞪大了眼睛的同时,双手也不自觉去攀附他的肩膀,怀里的端屉不知何时,砰得一声掉在了地上。
    被松开的时候,她被迫在周渡的凝视下,将他渡过来的一口参汤咽了下去。
    “你当我喜欢喝么?”周渡轻笑着,又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瑜珠警惕地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有那么一刻,当真很想逃。
    可她逃不掉。
    一整碗参汤,她被周渡掐着下巴喂了小半碗进肚子,还有不少洒在了衣襟上。他的目光随着她饱满莹亮的嘴唇一路落到濡湿白皙的胸前,掩盖在层层衣襟下的,是怎样澎湃的汹涌,只有他知道。
    揽着人腰身的手不觉间紧了紧。
    “厨房还有几个菜没好?”他问。
    瑜珠以为他终于打算放过自己了,希冀般答道:“三四个吧。”
    “嗯。”周渡沉闷地发出一个音节,抱着瑜珠站起来,将她托放在书桌上,面无表情道,“那时辰差不多。”
    ……
    他的差不多,就是等瑜珠收拾完吃饭的时候,丫鬟已经将饭菜拿下去热过一遍了。
    瑜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着下人们暧昧的目光强装镇定地吃完饭的,反正等她出门的时候,云袅附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取笑了两句,便将她吓得差点连脚凳都没踩稳。
    她想嗔一嗔云袅,转头却见到赵嬷嬷严厉的面孔,正盯着她不太稳当的脚瞧,她便是有再多想要玩闹的心思,也都歇了。
    她上了马车,去往五公主的公主府。
    自上回马球会同赵怀仪和黎容锦结识,她们便常发帖子来请她去玩儿,只是她与周渡新婚,周渡那边许多场合都需要她去露面,她便一直不曾得空去赴她们的约。
    今日好容易不用同周渡出门,五公主又发了帖子来请她去吃蟹宴,她便答应了。
    只是出门的时候,温氏显而易见的不大高兴。但或许是碍于五公主的面子,她也不好说不叫她出门这种话,便只能是冷眼瞧着她上了马车,离了家门。
    五公主的蟹宴,请的不只有她和黎容锦,还有另几位世家贵女。这几日她已将京中大半的权贵认得七七八八,如今宴上的几个,也都勉强能念的出出身与姓名,但要说能聊到一处,还是只有五公主本人和黎容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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