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们关注的点在于:王爷是否因为汤姨娘的缘故,给这老婆子撑腰?前不久才让府医去给她看病呢。
这么大的脸面……
果真这小傻子被他放在心尖尖上了?
一时间,涿禾院风头无两,秦婆子与两个丫鬟低调行事,后院有掌事嬷嬷管着,不至于闹出什么来。
以前没有往来的,不好贸贸然过来,只凌筎一人例外。
她又来了。
天越来越热,凌筎不耐燥意,自己摇扇子不够,还让小丫鬟跟着打扇。
她看着湘巧湘宜,朝汤幼宁感慨道:“如今你多了个人手,夏天摇扇子都能添上一道风。”
别的小院都是两人伺候,就她这里三个人。
汤幼宁不像她那样怕热,“我觉得还好。”
“啧,冰肌玉骨,清凉无汗,说得就是你吧?”凌筎瞅着她干净清爽的模样,又要忍不住羡慕了。
前几日回去后她想了想,觉得王爷看上汤姨娘也不稀奇。
白白嫩嫩身段玲珑的小美人,谁不爱呢!
只怕小腰一扭,能把魂儿给勾走,偏偏这小呆子不懂得自身优势,傻乎乎的纯如白纸,男人不就吃这一套?
“你后来还疼么?”凌筎忍不住打听。
她进府也一年多了,压箱底的册子一开始没好意思看,后来翻了个遍,对这事儿好奇得紧。
“什么?”汤幼宁不解。
凌筎以扇子掩面,低声问道:“王爷碰你,还疼么?”
汤幼宁一摇头:“他没有碰我了,之前抹上药膏早已恢复。”
她说着,伸出手腕给她看。
“没碰了?”凌筎睁大眼睛,知人事的婆子告诉她说,男子开荤后难免贪得很,王爷定然也不例外,迟早会召其它姨娘。
为何又忍住了呢?她追问道:“那你去白霁堂,跟王爷在做什么?”
汤幼宁张了张小嘴,顿住了,他说不准把房中事说出去,不爱被旁人探听。
凌筎还是头一回看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好奇加倍:“你我说些私密话,何不畅所欲言?放心,我守口如瓶,绝不外泄!”
“就……玩珠子。”汤幼宁索性把自己在涿禾院的日常告诉她。
“什么?!!”
谁知凌筎的反应很大,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红红白白,震惊又微妙。
她一手捂住嘴巴,挥退了身后打扇的小丫鬟。
四下无人,凌筎压低了嗓音,跟汤幼宁确认:“王爷没碰你,是用……用珠子……嘛?”
册子后面有一些小玩具的篇幅,她也看过,其中就有红珠,羞人得很!
没想到摄政王也有此癖好!!
他莫不是照着图册学了好多花样,用在汤姨娘身上?
凌筎手中的扇骨都快被她抠烂了!
汤幼宁用乌溜溜的眼眸打量着她:“凌姨娘,你怎么了?”
神色怪异,眼神飘忽,面上还红彤彤的。
“没……”凌筎拍拍脸颊,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她再怎么大胆也还是个大姑娘,跟人探讨这种事,属实需要勇气。
“你以后别问了,”汤幼宁全然不懂她在想什么,慢吞吞道:“我不能说。”
要拿谎言来搪塞人,真为难。
凌筎想起王爷那张冷脸,还心有余悸,努嘴道:“……我哪敢多问。”
反正……等到日后他想起了后院里的其他人……
她不就有机会知道他的花样了么?
第11章 送他上朝
夏日的天亮得早,卯时未至,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
涿禾院的门忽然被砰砰敲响,湘巧湘宜两人正好准备起身,连忙穿好衣裳过去应门。
“是哪位?”
这也太早了吧?
“我,苒松。”敲门声停下了,他道:“王爷赶着去上朝,请汤姨娘去送一送。”
湘巧闻言连忙把院门打开,一看果然是苒松,不解道:“送什么?”
“送王爷去上朝啊!两位姐姐,可快一点,时辰不等人!”苒松只管催促。
别说她们一头雾水,实则,他现在也摸不清主子的意思了。
既然那么喜爱汤姨娘,晚上怎不让她过来留宿,这大清早的把人挖起来送自己出门,未免也太……恩爱了?
黏糊!
这事儿透着点怪异,但王爷的决定,不是下人能置喙的,按吩咐办事就行了!
湘巧湘宜知晓轻重缓急,也不多问,连忙进屋去把汤幼宁唤醒,一个打水一个穿衣,动作利落的把她收拾妥当。
她肤如凝脂,细腻无可挑剔,什么都用不着抹,已然光彩照人。
梳个发髻就能走。
汤幼宁一脸懵,却并不爱困,她睡眠深沉无梦,醒过神后立即精神奕奕。
听闻要送王爷去上朝,她还挺高兴的,“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王府了?”
自从两年前跨进这个门,再也没出去过了。
秦婆子还能一月一休息,出去买点东西,姨娘却没有任何理由往外走。
尤其是跟娘家无甚往来的姨娘,彻底在后院生根了。
秦婆子知道,汤幼宁其实想出去玩,但是她知道不可能,所以从没提起。
这会儿忍不住怜爱地轻拍她手背,“看看就好。”
汤幼宁笑着一点头,步伐雀跃地跟苒松走了。
王爷只说让汤姨娘一人随行,因此湘巧湘宜不好跟去。
两人匆匆到了前院,果真见有几个人杵在洞门那儿等候。
薄时衍的头疾犯了,今日朝堂上有要紧事,他必须去,于是才把汤幼宁捎带上。
这时辰太早了,原以为小姑娘还在睡梦中,被生生叫起来或许会有意见。
谁知——
一个侧目,便迎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眸,“见过王爷!”
薄时衍克制住朝她贴近的冲动,面无表情一颔首:“走吧。”
马车早已备好,陈管家得知汤姨娘也要上车,方才急忙忙塞了两碟糕点进去。
王爷的马车,自然极为宽敞舒适,汤幼宁踩着脚踏进去坐好,眼睛忍不住好奇打量。
薄时衍一手扶住额角,低声道:“过来一点。”
汤幼宁乖乖挪了挪屁股,靠近他,“你又不舒服么?”
他没应声,鼻翼间闻到令人感觉舒服的香气,头颅里绷紧的那根筋似乎舒缓了下来。
汤幼宁回想初次见他之时,就是生病状态,道:“你身子虚弱,要好好照顾自己。”
“虚弱?”薄时衍半阖着眼,“像你这般的,本王单手能捏死十个。”
“我知道你力气大,”汤幼宁缩了缩自己细白的脖子,道:“当我没说吧……”
摄政王府位于承邺坊,此处皆是高门大户,道路宽敞行人稀少。
待到马车过了朱雀大街,进入乐安坊,沿路两旁的小贩叫卖声渐渐增多,赶早市的人们好不热闹。
这会儿刚天亮,街上漂浮着各色早点的香味,胡饼麻串与炸糕,透过马车车厢,钻进了汤幼宁的鼻子里。
她偷偷瞄了一眼薄时衍,趁他不注意,悄摸摸掀起帘子一角,觑着眼睛看外面。
大清早的,贩夫走卒各有奔头,都忙活起来了。
那边卖包子的一声吆喝,大蒸屉一掀,热气腾腾的大胖包子圆白松软,馋人得很。
还有那做面条的老头,一双长筷子,给面条利索焯水,高高夹起装入大碗里,再淋上一大勺鲜香酸辣的浇头,香味飘出大半条街!
只一眼,便落了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息。
汤幼宁的口水都快淌下来了呜呜……
薄时衍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瞥一眼格子上无人问津的两碟糕点,问道:“想吃什么?”
“我……”汤幼宁回过头来,眼巴巴的望着他:“我都想吃。”
闺阁女子,从不会在男子跟前这样袒露自己嘴馋的一面。
恐怕在被发现时就臊红了脸。
她到底是与常人不同,薄时衍起床后因为头痛而阴郁的心情,稍稍好了点,他欣赏坦诚之人。
简单,直率,省事。
“这会儿赶时间,”他解释一句,“本王进宫后,让苒松带你去福满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