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令君陪着过去,海伊姑姑给她拿了个小杌子让她坐在床边。
宣皇后卸了脸上的妆,脸上毫无血色,微笑着道:“让你见笑了,身子真是不行了。”
宣令君出生时,宣皇后已经入宫了,现在她不过刚过而立之年,比温良才大了两岁,却已如枯槁,皇帝比她大了七岁,现在看着她比皇帝还老些。
这样的美人迟暮,让她都感到有些悲凉,“小姑姑……”
宣皇后突然胸前很闷,停了许久才缓过来,“不中用了,阿令,你及笄那日的合衾酒是我送过去的。”
宣令君抬眸,微微惊讶后又了然,也是宫里的吃食,没有主子的吩咐,怎么会擅做主张,本来那日她便是要将自己给了陛下,那酒助兴,让事情更加顺理成章了,“对不起。”
宣皇后笑了一声,“你是陛下的人,服侍他本就是应该,只是我以前看不透罢了,现在……”
宣皇后想到今日的事情,她什么时候那么会演戏了,这宫里真是让人难受,可她快要解脱了,“宫里的路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宸儿只能拜托你,莫让他太孤单。”
宣令君一直知道自己进宫的目的,“我会保护好他的。”
这次阖宫彻查,揪出很多人,婉贵人牵扯出了梅妃娘娘,梅妃被打入冷宫,没几天就传出她精神失常,成了疯子。
关于她通奸的诬陷,阖宫上下无人敢提,可心里恐怕都以为她拿着名声,和宣皇后还有长公主联手扳倒了梅妃。
可是说实话,她现在想起那日的事情都有些后怕,尤其是看到温良进来,心都到嗓子眼了,硬是面上装的毫不在意。
这几日后宫里乱着,陛下待在甘露殿也不出来,宣令君长了这么大的脸,也不愿多走动,可是陛下身边的让竟传了话来,让她去侍奉笔墨。
宣令君当得遵皇命,既然侍候笔墨,穿宽袖的衣服就太累赘了,她换了一身天青色窄袖交领云纹长衫,同色束腰,留了两条长长的流苏垂在身体两侧,衬得少女细腰长腿,发饰也简单,就插了一根青玉竹叶钗,耳朵上坠了一对绿翡耳铛,看着不像妃子,倒有点像白珩书院的女学子。
李大监看到宣嫔娘娘来了,忙上前迎了进去,将刚煮好的庐山云雾端给她,“娘娘,这是陛下最喜欢喝的茶,快端进去吧。”
宣令君端着茶具,心里有些不安,“李大监,可知陛下是因何事传唤,我也好有个准备。”
陛下处理政务很少传唤妃嫔,如今宣嫔娘娘正处于流言旋涡中,不知陛下是何意思,“陛下这几日繁于政务,娘娘小心伺候。”
宣令君感激的看了李大监一眼,“谢李大监。”
李大监和魏紫在外面候着,她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伏案勤政的帝王,描金乌木雕龙翘头案上放了几沓折子,他皱着眉不知看到了什么。
宣令君走到正中央,行礼问安,却没有等到回答,旁边的小太监也不敢打扰陛下思考。
宣令君只能端着茶盘,半蹲着,还不到一刻钟她就受不住了,手臂微微颤抖着,茶托和茶盘摩擦着发出磨人的声响,她真的快支撑不住了,“啊……”
宣令君摔在地上,茶盏碎在地上,温热的茶浸湿了她的衣袖,她不敢抬头,跪伏在地上,“臣妾失仪,请陛下责罚。”
半晌,都没听到回应,她慢慢抬起头,一双金底玄色鹿皮靴映入眼帘,他穿了一身湛色宽袖长袍,暗金色的龙纹若隐若现。
突然下巴被萧棣捏住,他擦了擦她溅在她脸颊上的茶渍,“不要把自己弄脏了。”
宣令君被迫昂着头看他,男子优异的下颚线,棱角分明,他从上而下的俯视,睥睨天下的姿态,慵懒又优雅,好像一只休憩的雄狮偶然睁开一只眼,看着在自己爪子下不自量力的猎物。
“都下去。”殿内的人一瞬间溜了个干净。
宣令君不安的眨了眨眼,下一刻就被陛下拉了起来,带到他怀里,她拘谨的僵着身子,脚下想跑,“谢陛下……茶刚摔了,臣妾给陛下重新沏杯茶。”
“不用……你就够了。”萧棣抱起宣令君,眼神晦暗不明。
宣令君攀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刚毅的侧颜,大气都不敢出,“陛下……臣妾错了……”
哗啦啦——
桌上的奏折洒了一地,宣令君坐在案沿上,双腿刚好卡着男人的腰。可是,她第一反应竟然想捡奏折,被萧棣一把拉过来。
萧棣箍着她的腰,让她分毫不能动,“错哪了?”
宣令君想到那日婉贵人的指证,还有皇后的手段,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生哪个气,不过按照平日里的那些话本子,男主人应是吃醋了,“我不认得平阳侯府的韩公子,真的,我不记得了……”
萧棣手底下微微用力,“都要谈婚论嫁了,你不记得?”
“啊……疼……陛下……疼……”宣令君感觉腰要被他掐断了,揪着他的衣服,双腿下意识的收紧,勾着男人的腰身上下移动着,看着好似要往男人身上爬似的。
萧棣目光幽暗,微微松了力道,声音低哑,“别动了……”
宣令君微微睁大眼睛,眸光流转,带着少女的天真还有丝刚通人事的媚意,她忐忑的扫了扫四周,这里可是甘露殿,皇帝勤政休憩之所,没有嫔妃在此侍寝过,“陛下,奏折洒了……”
萧棣哂笑,他挺了挺腰,“现在关心奏折?”
宣令君双腿被他掰开卡着他的腰,腿间大开着,猛地被他一撞,眼角竟红了,她忍不住轻哼一声,“陛下……这里是倦勤阁。”
萧棣皱着眉,好像真的在思考,一本正经道:“这门匾是先帝提笔,确实应该勤奋些。”
宣令君附和着点头,“那臣妾还是给陛下再泡杯茶……吧~”突然胸前一凉,她话音惊得转了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