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还是我去吧。”他摸起鞋柜上的钥匙要出门。
周惩说没事,“我正好出去透透气。”
“那行,我给你拿点现金。”张闻到房间从皮夹子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手里,“路上注意安全。”
他接过钱没动,张闻问:“咋了?”
“我家备用钥匙是不是在你这。”
周惩有一段时间酗酒厉害,常常喝的不省人事,每次都是张闻去各个小吃店,路边摊,KTV,酒吧等地方,接他回家,到后来,他开始在家喝,常常不出门,清醒时,就把钥匙给了张闻,他说:“你拿着钥匙常来看看我,要是那天我死了,别让我烂在屋里,挖个坑把我埋了,我在地底下也记着你的好。”
张闻拿了钥匙,经常带菜带饭的去看他,有时候也陪他喝两口。
一来二去,两人无话不谈关系更铁,独独一件,为什么非得作践自己,周惩从未告诉他。
“你要回家?”他把钥匙给周惩。
玉桂狗的钥匙圈,这把钥匙是温可意的,她走的时候除了钱和一张相框,其余什么都没带,走的那么决绝,这次回来,他隐约知道是为什么。
周惩攥紧钥匙,转身出门,“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一等足足两个多小时,天都大明,楼下早餐店正忙的热火朝天,豆浆,油条,包子,烟火气伴着吆喝声渐渐拉开一天崭新的序幕。
张闻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低头一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他揉着眼一望,周惩还没回来,“操!”他顿时从沙发坐起来,趿拉着鞋就往门外走。
刚走到楼道门口,正要迈腿下楼梯,就见周惩拎着大包小包的上来,“这么早你干啥去啊?”
“操!”张闻抹了一把脸,收回台阶上的脚,“我他妈还以为你出事了,正要去报警找你!”
“拿着,沉死了!”周惩把装满灌装啤酒的塑料袋递给张闻,抬腿上楼,“你吃包子还是油条?”
“都行。”
张闻到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坐到沙发上,抽出两张餐巾纸包上油条,拿着吃了一口,瞥见桌上的大塑料袋里装了不少生活用品,最上面还有一大盒开封的创可贴,“你受伤了?”
“没有”周惩从袋子里掏出新买的牙杯牙刷,拎着毛巾进了卫生间,“还你的。”
张闻一时没会意,他刚喝了一口小米粥,还没咽下,就听周惩又说:“她除了我,谁的情都不能欠。”
“卧槽!”张闻差点没呛死,猛地咳嗽两下,“亚洲大醋王非你莫属,至于吗?”
“至于”周惩吐出满口泡沫。
“是是是...”张闻剥了一枚茶叶蛋,咬了一口,嘀咕道,“一个脾气爆的像火炭,一个冷淡的像冰块,也不知你俩当初是咋好上的。”
周惩洗完脸出来,“她以前不这样。”
他陷入沉思,在脑海里勾勒她以前的模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忍不住嘴角上扬:“她以前最是温柔小意,常常跟在我屁股后头喊哥哥,还爱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弯的,左边脸颊还有个深深的酒窝,天大的事,只要她一笑,就都会过去。”
他说着说着,眼皮微微下垂,浓密的黑睫遮住了黝黯的眼神,语音格外萧条:“你说,那么黏我,离不开我的人,怎么就能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就抛弃我。”
对,温可意不是离开,是抛弃,狠狠的将他抛弃。
“行了你,你在我这儿装深情有屁用,到她那儿去啊”张闻不会安慰人,又剥了个茶叶蛋给周惩,“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别和网上那些狗血疼痛小说似的。”
“你不说,她不说,误会来误会去,死去活来,到头来虐的不是你们,是我们这些旁观者。”
周惩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瞪张闻一眼,“你还教育起我来了,你懂个屁,童男子一个。”
张闻被戳到痛楚,啐了一口,“好心当成驴肝肺。”
把茶叶蛋塞进自己嘴里,囫囵不清的说:“鸡蛋给你吃都瞎了。”
“你吃,都是给你买的,我鸡蛋过敏,吃不得。”周惩被他这模样,整笑了。
吃饱喝足,张闻收拾桌子,见他拎着沐浴露洗发水往卫生间去,“怎么着,拿我这当宾馆了?有家不回。”
“我家狗窝一样,得收拾收拾,先在你家住两天。”周惩道,“你那有没有家政保洁的电话?给我一个。”
张闻道:“行吧,她真挺神的。”
“嗯?”
“一回来,就治好你的毛病。”
淋浴花洒打开,周惩的声音比水流声大:“放你妈的狗屁。”
五点整,手机闹钟响起,温可意坐起来吸吸鼻子,吹了一晚上的空调,鼻腔肺腑都是干的,她掀开毛毯下床,打算洗漱完出去吃个早餐,再找周惩问他,把她妈妈的坟墓迁到哪里了。
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把她妈温曼吟的坟迁到阳城。
温可意与李和豫的婚期定在农历八月十八,现在是六月中旬,只有两个月时间,婚纱公司给她打了电话,预约了后天去量三围定制婚纱。
婚纱照还没拍,婚礼策划,婚宴场地等都等着她敲定,还有一大把事情没处理好,时间很赶,她想尽快把坟迁走,省的横生枝节。
她到卫生间洗了脸,用便携式漱口水,简单漱了漱口,从衣柜里找出一条奶黄色吊带连衣裙穿上,盘了个丸子头,拎包到鞋柜前换鞋,抬脚穿鞋时,她猛然发现,脚踝上多了一个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温可意险些没站稳,扶着鞋柜站好,蹙着眉尖骂了一句:“混蛋!”
昨晚洗澡的时候,她才把创可贴揭掉,这个卡通创可贴除了周惩,没人知道她喜欢这个图案。
她忍痛揭掉,泄愤似的攥在手里揉了半天,扔到地上又抬脚狠狠踩了两下,拿了钥匙,气呼呼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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