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里面的舞女们跳舞呢,可好看了,你也来看看。”杜雨璇笑着说。
何春桃便也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两名极漂亮的舞女在跳舞,更惊奇的是,这两名舞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应该是双生子。
很快,两名舞女跳完,这时,一个老头站出来,扬声道:“陛下,老臣这两名养女乃是双生子,又才貌双全,老臣愿将她二人献给陛下,望陛下笑纳!”
何春桃听了心下一突,忙看了皇后一眼,却见皇后脸上依旧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似是全然不明白皇上如果收下这两名舞女对她意味着什么。
宴厅内,坐在上首的贺宵闻言不慌不忙道:“陈侍郎一片好意朕心领了,不过,爱卿这两名养女生得如花似玉,又是花样年华,献给朕倒是可惜了,只有谢相这样芝兰玉树的青年才俊,才和二位美人相配。”
何春桃一听,心下反而松了口气,这两个舞女送到国公府,总比送到皇宫要强。杜雨璇心性如孩童,哪里应付得了这样精心培养的舞女?
杜雨璇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面色不好看,便也皱了皱眉头。
宴厅里,谢霁庭见贺宵将那两名舞女甩给他,当即出声道:“既是献给陛下的美人,臣岂敢自专?陛下风华正茂,陈侍郎的两位养女必是仰慕陛下许久,才愿意当众为陛下献舞。陛下若不收下她们,岂不是既伤了她们的心,也寒了陈侍郎的心?”
贺宵没想到谢霁庭这么快就把人给他甩了回来,忙道:“谢相此言差矣……”
……
厅外,何春桃和杜雨璇听着里面两人推诿来推诿去,又见彼此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便都以为对方在为此事担心。
于是,二人一咬牙,几乎同时冲进殿中,异口同声道:“不就是两个美人吗?我收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寂。
贺宵和谢霁庭看到说话之人时,俱是变了脸色。
陈侍郎认出说话的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左相夫人,立时心下一喜道:“既如此,不如一人一个?”
谢霁庭闻言嘴角抽了抽,当即站起身来,义正言辞道:“陛下,大夏刚刚经历一场战乱,朝廷也刚刚安定下来,正是陛下励精图治百姓休养生息的时候,陈侍郎却当众献美人于陛下,是要诱使陛下做昏君么?此行万万不可长,望陛下严惩陈侍郎!”
贺宵虽被谢霁庭的转变之快惊到了,但还是立即道:“谢相所言有理,来人啊,将陈侍郎拖下去打上五十大板,即日起,革去其侍郎之职,以儆效尤!陈侍郎的这两名养女,也立即送出宫去,不得再进宫。”
陈侍郎直到被拖下去打完五十大板,都没想明白,自己献养女献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宫宴结束后,何春桃跟着谢霁庭出宫回府。
马车上,她见谢霁庭脸色不大好看,知道他在生气,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解释道:“我也是怕皇上真的会收下那两名舞女,怕皇后娘娘会难过,才站出来的。”
她没想到,皇后会和她一样站出去,说出了几乎一样的话。
更没想到,谢霁庭三言两语,就让皇上给那个陈侍郎降了罪,解决了这件事。
“皇上是不会收下那两名舞女的。”谢霁庭淡声道。
“为何?”何春桃不解。就算皇上之前当代王时极为宠爱杜雨璇,但现在他当了皇上,难免他不会变心,不会想要后宫三千。
“因为,皇上就是为了让皇后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同意我的提议,答应夺位的。”谢霁庭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代王夺位的真相。
何春桃大吃一惊,闹了半天,代王夺位是他撺掇的,还是用让杜雨璇当上皇后这个理由撺掇成功的。
这么看来,她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了。
见谢霁庭还没消气,她只好晃了晃他的胳膊,撒娇道:“我这不是不知道嘛,不知者无罪,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我问你,你如果收下那两名舞女,打算如何处置?”谢霁庭问。
何春桃眼珠一转道:“我让她们天天去打扫茅厕,让她们身上臭得你不敢靠近!”
谢霁庭嘴角微抽,却到底没忍住,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何春桃见他终于笑了,才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却被他顺势捉住,抱到腿上,加深了这个吻……
谢霁庭本以为宫宴上的事只是一场意外,却没想到,没过几天,她便又给他惹出一桩事来。
这日,安国公府设宴,他带着春桃前去赴宴。
谁知,席间却听说春桃被人欺负了,他心急之下,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谁知,到了女眷所在的花厅,却见春桃安好无恙地站在一旁,而别的女眷全都弯着腰呕吐不已。
饶是他见多了大场面,也不由愣了一下,才走过去问她:“你没事吧?可受人欺负了?”
何春桃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盛远伯夫人指着她控诉道:“英国公,你快让你夫人把我们身上的蛊虫收回去!”
跟在谢霁庭身后赶到花厅的众人这才知道,自家夫人竟然都中了蛊虫,还是英国公夫人下的,忙围住英国公想要个说法。
谢霁庭皱了皱眉,看向春桃,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其实没给她们下蛊虫,我就是吓唬吓唬她们的。谁让她们先说我坏话的?”何春桃连忙辩解道。
“不可能,你要是没给我们下蛊虫,那为什么我们都想吐?”盛远伯夫人不肯相信。
“那是因为我先给你们讲了几个血腥恐怖的鬼故事,然后才吓唬你们说我给你们下了蛊虫,你们一反胃,不就想吐了么?”何春桃解释。
众人一听确实有理,女眷们这才渐渐止了吐,男人们却不肯罢休。
“英国公,尊夫人平白无故作弄吾等女眷,是否该给个说法?”
何春桃正要辩解,却听谢霁庭抢先道:“且不说是尔等女眷欺我夫人在先,即便她真的是平白无故作弄她们,尔等又能奈我何?”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他有从龙之功,又圣眷正浓,他们确实奈何不了他,他们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于是,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牵着夫人的手缓步离开,才敢小声骂上一句“奸佞之臣,有什么了不起的?”
出府的路上,谢霁庭牵着春桃的手,问她:“她们都说了你什么坏话?”
“她们说我、说我是寡妇、出身低微没教养,说我配不上你,还笑话我上次在宫宴上出丑。”何春桃闷闷不乐道。
“她们是嫉妒你才说你闲话,不必放在心上。”谢霁庭安抚道。
何春桃点点头,又问:“我刚刚是不是又给你惹了事,你不会生气吧?”
“不是给了你薄荷和紫苏么?”谢霁庭道。【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跟她们俩有什么关系?”何春桃不解。
“下次再有人欺负你说你闲话,直接让她俩打回去便是。”谢霁庭说。
“啊?这么简单粗暴的吗?”何春桃有些震惊。
“不然我让她俩跟着你做什么?”谢霁庭反问。
何春桃恍然,她还以为他让她们跟着她,是怕她再次逃跑,或是遇到别的什么危险。
“可那些都是公侯夫人哎,可以随意打的吗?”何春桃问。
“打出事来,自有为夫担着。”谢霁庭不以为意道。
“那我下次试试。”何春桃点点头,反正有他给她撑腰。
说话间,前面有个小水坑,谢霁庭正要带着她绕过去,却见她提起裙摆,轻轻一跳,便跃了过去,轻盈的像一只蝴蝶。
她回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艳丽的面庞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婉柔美,眼神里还带了一丝调皮和挑衅。
他唇角微漾,抬起脚,跨了一大步,越过水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柏台跟在后头,怎么看都觉得自家主子和夫人是一对仙姿玉貌的璧人。那些说他家主子和夫人不相配的,绝对是两只眼睛都瞎了!
作者有话说:
陈侍郎:我做错了什么!!!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临近申时, 谢霁庭正准备离开政事堂,早些回家去,却听柏台来报,说是都察院监的章大学士和刑部监的殷六爷都递了话出来, 想见他一面。
谢霁庭略一思忖, 道:“去刑部监。”
到了刑部监, 谢霁庭见到了遍体鳞伤的殷六爷。
“新帝登基, 清算旧党,我能够理解, 但为何,唯独我殷家, 要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殷六爷不服气地问。
“因为, 你们殷家, 帮废帝做了太多脏事,其中有一件,是烧了一座戏园, 灭了整个戏班子。我受人之托, 要为那个戏班子报仇。”谢霁庭淡声答。
疯妇口中爱上的不该爱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建兴帝, 也就是他口中的废帝。
她和整个戏班子曾是废帝手里的一把利刃, 为废帝杀过许多挡路之人,最后,却为废帝舍弃, 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
所以, 废帝是他的仇人, 也是疯妇的仇人。他答应帮疯妇报仇, 除了解决废帝,当年帮废帝对戏班子下手的殷家,自然也不能放过。
殷六爷闻言惨然一笑,原来如此,他们殷家作的孽,也该到偿还的这一天了。
“我殷家罪有应得,不敢求谢相饶恕。只是,罪不及出嫁女,不知谢相能否看在,当年我留下那枚玉扳指的份上,帮忙照拂一下我家阿苒?”殷六爷恳求道。
谢霁庭默了下,虽然那枚玉扳指并没有用上,但确实是他落魄时,殷六的一点善意。
“好,我答应你。”谢霁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监房。
出了刑部监,上了马车,柏台问:“主子,接下来可是要去都察院监?”
“不必去了,直接回府。”谢霁庭淡声道。
他跟那位所谓的‘恩师’,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柏台虽惊讶,但还是让车夫调转方向回国公府。
回府后,谢霁庭径直回到正院,却没见到春桃人影,一问才知,她和馨如去马厩喂马了。
他只好去到马厩,果然看见两人一个在喂冬雪,一个在喂秋风,一边喂,还一边同它们说话。
“你们俩现在这样很好,知道和平共处了……”
何春桃说到一半,见谢霁庭过来,忙兴奋地朝他招了招手。
谢霁庭只好走了过去,却见她立马用刚刚抓过草料的手挽住他的胳膊,他默了下,到底没说什么。
“相公,你说奇不奇怪,秋风和冬雪以前在食肆时总是打架,现在来了京城,却突然和好了,难道是因为之前分离半年,知道了彼此的好,才不打了?”何春桃猜测道。
谢霁庭看了眼这一驴一马鼓胀的肚子,心想:难道不是因为吃得太饱了打不动了?
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将这话咽回腹中,只道:“或许吧。喂完了吗?喂完了就回去吧。”
“喂完了喂完了。”何春桃于是跟着他往回走,又示意馨如跟上,一边走一边兴奋道:“相公,你知道吗?我今天跟馨如出去逛街了,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待会儿小安回来看到了,肯定很开心!”
“哦?除了逛街,还干什么了?”谢霁庭问。
“还去西市吃了好多好吃的,有芋粉团白云片还有玉带糕运司糕,都特别好吃,我还带了些回来,待会儿你也尝尝。”何春桃说。
“外边的东西不干净,尽量少吃些。想吃什么,就让府里的厨子做。”谢霁庭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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