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好了,你通过一下。”
罗励低头看向手机,果然看到添加好友的提示。
纪渺直接从课题组的大群里加的罗励。
陶瑶看到后,对着纪渺一脸“果然如传闻中很随便”的鄙夷表情。
纪渺只当没看见,把罗励的备注改成“体育部部长(晨跑)”。
改完抬头,冷不丁和一双淡漠的眸子撞上。
他似乎只是随意扫过,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纪渺你朋友圈好好玩,好多照片。”罗励两眼放光地刷着纪渺朋友圈。
“开会了。”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罗励才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
会议结束后,陆宇飞和身边的人挨个扫微信好友只为加到女神。
纪渺懒得等他,先离开会议室。
教研组的会议室在多媒体大楼,除了会议室里有人,整栋大楼空空荡荡。
纪渺为了避开人,绕道另一侧的楼梯下楼,没想到还是被人截住了。
男生长得斯文秀气,戴着眼镜,和她说话时紧张得声音发抖。
纪渺表情漠然地听着,直到对方递过来封信,狭长的眼尾里才透出不耐烦。
这种情景她从小到大遇到过无数次。
和平解决的有,歇斯底里、不依不饶的也遇到不少。
男生因为紧张,根本不敢看她的脸。
“你先、先别看,回家后再看吧……上面有我、我的微信号,你看完了告诉我你的想法。”
见纪渺不接,他手又往前伸了点,紧张又期待。
纪渺站得高,她故意俯下身,觑着男生的脸,开门见山问:“你喜欢我啊?”
男生脸色涨得通红,“你……你看了信再回复。”
纪渺眉心蹙了蹙,“不用等看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啪嗒”一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
随着声音,一支黑色水笔滚落在与纪渺脑袋齐平的上一层台阶上,打断了她正在说的话。
她下意识偏头,与正弯腰捡笔的人视线相撞。
在对方清冷的目光从她的脸扫向眼镜男生的手时,纪渺想也没想,一把扯过信封仓惶塞进口袋。然后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脸上还未褪去羞怯的男生惊讶地叫了声对方名字。
“陈、陈正?”
*
天色突变,傍晚下起了大雨。
看到门口一身湿透的人,苏芸赶紧把人让进来。
“没拿伞啊?怎么淋成这样?”
湿透的校服外套脱下后被放在门口鞋柜上,他把自己弄干净了才进门。
“下雨就打车回来嘛。”苏芸拿来毛巾给他擦脸和头发。
他接过毛巾,低头看向玄关处的白色帆布鞋。
苏芸伸出根手指,示意了下楼上,“比你早回来一个小时,正好躲过这场大雨。”
苏芸想到什么,对正要往楼上去的人说:“对了阿正,家里中央空调坏了,这么大的雨,维修工一时半会儿没法过来。现在只有你房间的空调能用。”
他的房间是后装的独立空调。
入秋后的一场大雨,让干燥的空气变得潮湿黏腻。
半湿的校服衬衫黏在身上,体感很不舒服。
陈正想马上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却在房门外停住了脚步……
悄无声息地站了很久,最后还是下楼,在一楼的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换好衣服他才重新回到二楼。
这回没有犹豫地打开门,只是开门关门的动静轻得几乎听不见。
偌大的卧室里没开灯,半拉开的窗帘处透出微弱的光线。
窗外大雨瓢泼,天色阴沉,屋内静谧安然,只有空调运转的低鸣声。
昏暗的视线中,落地窗旁的懒人沙发上侧身躺了个人。
穿着吊带短裤的纤长四肢委屈地蜷在沙发上,墨色长发凌乱铺散在身上。
沉睡中的呼吸声轻缓,胸口小幅度起伏着。
空气里漂浮着若有似无的甜香……
被敲门声吵醒后,纪渺闭着眼睛恍惚坐起身,脑袋放空了会儿才隐约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房间里唯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且灯光被调得不算太亮,只堪堪照到桌面一小片地方。
书桌前的人,腰背挺直,坐姿端正,微微低头,半张脸落在阴影里。
当他声音清冷地说着“请进”时,落笔也没有丝毫犹豫。
像是不用思考,答案自己就脱笔而出。
苏芸打开房门,“阿正,吃饭了……渺渺也在啊?”
沙发上的人这才回过神,不满地抱怨:“你怎么没叫醒我?”
房间里空调坏了,她洗完澡怕出汗,到他房间吹会儿空调,没想到会睡着。
苏芸抢在陈正答话前为他说话:“小祖宗,你那么大的起床气,谁敢叫你?”
纪渺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撇了下嘴角没吭声。
“都下来吃饭吧。”
有些年头的木质楼梯不断发出“咯吱”声。
走在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住脚步,跟在后面两步的人也随之停下。
纪渺朝楼下张望,看到苏芸走进厨房后才转过身,一脸不好惹道:“今天的事别多嘴。”
她是指有人表白送情书的事。
苏芸五十开外,已经在纪家干了十多年住家保姆,很得纪伯耀信任。
要是让苏芸知道了,就等同于她爸爸知道。
而她爸爸最看不惯她身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纪渺精致的眼尾上挑,语气里满是警告意味。
虽然站得比他低,但盛气凌人,骄横跋扈得很。
陈正没什么温度的视线扫了她一眼,在丢下句“没兴趣”后径直越过她下楼。
楼道狭窄,她又霸道地占据了大半空间。
陈正下楼时,彼此胳臂不可避免地轻撞了一下。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纪渺的鼻尖不由蹙起。
她似乎闻到他身上有一股——
柑橘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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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体虚
高二的暑假,纪渺去苏市的外婆家呆了一个月。
回家那天,她怀里抱着苏市特产走进门。
手机夹在脸和肩膀间,歪着头和外婆打电话撒娇。
盛夏的日头将她脸上晒出层薄红,几根发丝凌乱地粘在脖子里。
纤细身影边讲电话边晃荡到客厅中央,嗲声嗲气的苏市话在家里回荡。
下一刻转身时,她差点被楼梯上突然出现的人吓死。
怀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原来她去苏市的第二天,人家就搬来了。
没人知会她一声,就把她原先的房间重装一新让给别人住。
她的那些东西被随意打包,放在隔壁长时间没人住的房间。
甚至她回来的那天,还凌乱地堆砌在角落里。
她爸爸没和她商量,只单方面通知她:陈正以后就住家里,他不是客人,更非暂住。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一家人。
纪伯耀早年办过一个案子,案子一拖几年,一来二去和委托人成了好友。
委托人因病去世后,他把对方唯一的儿子带回家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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