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这段时间以来,遇见陈植的概率也挺高。
大多数时候,他在和同行的警务人员在严肃地盘问相关人员。有时会路过的一位老人的菜摊旁,老婆婆耳背听不清楚,他会往婆婆怀里塞一张毛爷爷买一袋婆婆的青菜,然后耐心劝慰婆婆在城管来之前离开。
这些恰巧在她回家遇上遇见。
可能他身上总有一些,路薇浅薄的前半生里极少见的正直气质,能轻易吸引她的目光。即便他便衣执勤,她也能一眼认出他。
陈植感觉到投向她的视线,回望过来,朝她挥挥手。
在不耽误陈植工作的间隙,她会有意同他待在一块儿,这样她可以少忧愁一些,她并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
因为小时候玩伴的缘故,两人也很投得来。
“手好些了吗?”
陈植瞅着她掌上的创可贴。手腕上没有了那条湖绿色琉璃手链。
“嗯。”
陈植显现出一个男人的绅士和礼节,同她保持人际安全距离,朝她伸出手。路薇看了看他的眼睛,才反应过来,她是要替她查看伤势。
“好在伤口不是很深,过两天能结痂了。”他总结道。
陈植不谈案子的时候,甚至很好相处。面冷心热,对她没有明显的企图。这让她感觉到全然不同的安全感。
陈植知道,路薇居住的地方,她“差点”与女性连环遇害案的绑匪遇上,并且那个地方,稍晚一些确实过往路人稀少,女孩子回家比较危险,陈植在工作不忙的时候,顺势就送她回家,然后在小区门口目送她安全回到公寓里。
路薇回到公寓里,离开陈植的身边,她的思绪又开始乱了起来。
清冷的被窝里,没有哥哥的体温,她又开始睡不好。心里天人交战,矛盾得很。
洛洛说,当一个男生亲吻一个女士,就代表他想睡她。光是想到哥哥那天对她突兀的行为,就让她不自觉握紧双臂,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和害怕,整夜地困扰着她。
哥哥离开后,有一段时间没音讯了。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看着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锁上手机,头埋进被窝里强迫自己一定要睡着。
这天,陈母又急送了一些乡下田里的带泥的新鲜地瓜。陈植由着老人家发挥中年妇女的热心肠,用自己的车载过来。
“这些东西比较重,我帮你搬上去。”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但这话由陈植说出来,并不会感到被冒犯。路薇点点头。
“这几年芦县还是很穷,村头还有人在为了田地归属和鱼塘划分争吵。吵了几年还是没吵出结果。”
“游手好闲的吴七叔,原先开了一个网吧,后来染毒,还在网吧里发展下线。后来被端了,是我回去亲手送他进的监狱。”
“这些地瓜,是我妈留了田地不愿荒废,请了人种的,比城里市场的健康,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陈植一边扛着麻袋上楼,一边说道。
路薇听着他说着这些,好似很是恨铁不成钢,又有很深的无奈。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门。
“不会,帮我谢谢陈姨。她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她送给我的红薯。”
陈植点点头。
“放哪里好些?”
“阳台吧。”
陈植搬着麻袋到阳台,放在墙根,站起身望一眼阳台外头。
“你这,离山体很近啊,不担心滑坡?”
这栋公寓建在山脚下,往前几米就是植被裸露的黄色土坡。只在靠近隔壁楼道窗户的地方,挨得近些,只有一米距离。
“上任户主提过,土层坚硬,几十年没出现过滑坡。”
陈植回过头,有些意外。
她说的是上任户主,而不是房东。
“我去其他的也搬上来。”然后就开着门下楼梯。
这时,路薇手机响了。
原以为是洛洛要问他专业课作业,打开手机一看。
是那串熟悉的手机号码。
她眼神闪躲,迟疑着。
在铃声快要挂的时候,才点下接听。
“。。。喂?”她停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薇薇。”对方低沉的嗓音,
“嗯。”
“没什么,想听听你的声音。”
“想不想哥哥?”
路薇原以为自己会很别扭,可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才发现自己没有那样不知如何面对。毕竟是照顾她十年的亲哥哥。不是一些小事,就能轻易割裂的亲厚血缘关系。
“想的。”
“我不在,你注意安全,随时电话我。”
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有人进来了。
“就这些了。”陈植在阳台放下最后一个麻袋的地瓜,起身看到路薇正打电话,眼神看到她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了,你在和谁打电话。”
路薇脸色煞白,没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在这里。
更不好的是,刚才还在温言叮嘱她要注意安全的哥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不知道哥哥现在是什么表情。显然他是听到了公寓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但她顾不得其他了。
“没。。。没什么”
“快递。”
然后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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