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眼里的温柔一闪而逝,瞬间又回復到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跨步往海之家民宿的方向走回去,没再问其他的问题。
海夕平傻愣的看着他走掉,有一瞬间她以为错看了他脸上的温柔。
正当民宿老闆三人都摸不着他问这话的头绪,她忽然打了个喷嚏,海妈妈就担忧的搂紧了她,赶紧陪她回房间换了衣服。
晚餐时段吃饭大厅坐满了来投宿的客人们,海之家民宿不大,只提供了6个房间,三层楼高。
避免各间房客彼此不熟悉,为了併不併桌而尷尬,光方型桌子就摆了六桌,这几日的几间房客们都是爱热闹的,刚开始入住时完全谁不认识谁,才吃了两顿饭,便热情的将三张桌子都併在一起喝酒聊天了,沸沸扬扬的好不热闹。
唯独永远坐在边角桌的秦默,总是低头默默吃饭,入住半个月来都是这样,曾有房客热情的邀他一起来喝一杯,都被他北极雪般的冷冽刮得瑟瑟发抖,来来去去的房客太多了,顶多住个一天、两天的,于是也没人在意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咚的轻轻一声,一壶热呼呼里头还飘着几片薑的热薑茶摆在了秦默的饭菜前。
他疑惑的抬起了头,就见那名叫海夕平的女孩笑脸盈盈的坐在他对面桌前。
“秦先生,喝一点薑茶祛祛寒吧,才不容易感冒。”
他本想回答不用了,但想到她可能是'那个海平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抿住了。
“你……你是不是…嗯,我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听你谈心事。”
“你们开民宿的都这么自来熟吗?”
呃,尷尬。
海夕平脸上瞬间爬满了黑线,既然人家不想聊,她的确也不好意思坐在这里了。
正当她欲起身时,秦默忽然来了一句:
“你对风平浪静有什么想法?”
风平…浪静……?
她内心无缘无故莫名揪紧了一下,她坐下来后微笑回答:
“我们是在海边开民宿的,自然希望海边风平浪静,生意才会好,这也是我爸妈的期许。所以我的名字才有了个平字。”
“那夕字是?”
“是夕阳的夕,我出生时正好是夕阳落下的那一刻,所以取名为夕平,很像男孩子的名字吧?”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又继续说:
“不过这20年来我被叫习惯了,也没想过要改名字……”
“你说你20岁了?”
秦默蹙着眉略有点惊讶的问,海夕平眨眨眼不懂的继续回答:
“是呀,我下个月底过生日就20岁了。”
秦先生怎么有点惊讶?他是以为她未成年或是太成熟吗?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女生对老不老这话题可是很敏感的。
“12月……31?”
“咦!你怎么那么厉害呀!!就是31号。”
框啷一声,秦默拿在手上的筷子掉到餐盘又弹到了地上。
两人居然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海夕平没看见他眼里的惊诧,哎呀一声弯腰下去帮他捡了起来,说要帮他换双新筷子,就跑回了碗筷桌那。
等她拿回了乾净的筷子递给秦默时,他已经默默的用汤匙吃完剩下的饭了。
她的爸爸坐在她原来的位子,于是她好奇的落座在他们两个的旁边,海爸爸那老实又热心的鸡婆个性一整天想了又想,刚刚从厨房忙完出来,见女儿与他'聊'得好像挺不错,于是他鼓起勇气坐在了秦默面前,抓了抓头发后问他:
“秦先生,你现在有别的工作吗?”
“没有。”
秦默的语气回答的一板一眼又简略。
“那你愿不愿意留在海之家帮忙?短期的也行,一直到你离开为止,薪水照算,还让你免费住宿。阿阿,你放心,你若不喜欢与人接触,你也可以来内场帮忙打打下手,若是你不爱油烟味,那你帮忙柜檯登记房客资料也可以……”
秦默沉默了,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一家子的自来熟是怎样回事?
海夕平在旁边紧张的嚥了下口水,她刚刚一开始还被说自来熟呢,也不知道秦先生是不是会拒绝,但父女俩长年的默契,其实海之家根本不缺人,但她猜爸爸会提出这份职缺,应该也是怕这位秦先生还有寻短的想法。
“为什么?”
啊?
父女俩脑筋转了很久,才知道眼前的人问的为什么是指为什么要介绍他工作,但又不能明讲是害怕他去死,所以憨厚的老闆只能撒着善意的谎言说:
“是这样的,我女儿还有几次的復健要做,医院离海边有点距离,来回总要花上一段时间,每当我老婆载着我女儿去看医生时,民宿只有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才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然后秦默这次沉默了更久,正当两人紧张到觉得应该没希望了,秦默终于开了金口。
“你们免我住宿钱、又提供吃饭,那么给我半薪就好,我不喜欢佔人便宜。
海家两父女碍于当事人还在,不好意思当面双双击掌。
海老闆心想:他的老婆真聪明!想出这个法子,小兄弟有事做可能就不会想寻短了,二来也能帮忙看个店,不至于他在厨房里头忙,外头还一直喊着找老闆!
“还有…”
他们两人立马正襟危坐的坐好。
“我随时都会离开…”
海老闆摆摆双手表示不打紧,只要他走时道个别就好了。
见秦默点了点头,海老闆豪爽的表示那这份兼差就从明天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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