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龚肃羽森然逼视对方,抬手抓住边上蓝鹤的胳膊,猛地一拉将人拽到身后,高大的身躯把她人挡住一大半。
“她是我的人,不是尔等草莽匹夫可以肖想的。你若再出言佻达轻侮于她,别怨老夫言而无信,辣手无情。”
尽管对方只是一介文臣,但那股凛冽的威压还是让顾凌天感到窒息,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人是权倾天下的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罪他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更何况他身后的女人腮颊晕红满脸娇羞,仰望他的两只眼睛痴迷欢喜,她不是怕他,是喜欢他。
原本还替这个内功登峰造极却委身一个不懂武功的老头、被关在院墙之内浪费一身绝技的美人不值,现在看看,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啧。
“抱歉,顾某并无恶意,只是仰慕这位夫人内功精湛,微觉可惜。”
他深深看了蓝鹤一眼,似遗憾似无奈,对这俩人一抱拳,道声“告辞”,潇洒离去。
好了,人走了,我惨了。蓝鹤攥紧醋精老头的衣袍,黏着他不肯放开,想用撒娇来垂死挣扎自救一把。
龚肃羽也知道他肚子里的火和蓝鹤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除了在书桌上上蹿下跳显摆轻功之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但姓顾的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轻佻话,人比他年轻,还会功夫,英气十足,就——
越想越气!
“你方才什么意思?真想跟他走?”
“怎么可能!爹爹可不兴这么冤枉人,我丈夫孩子亲表舅都在这儿,跟他走做什么?我都不认识他。”
龚肃羽低头凝视她双目,眉头绞成一团,瞳仁里纠结与挣扎轮番出现,蓝鹤不明所以,捧着他的脸庞蹙眉探究,从担心自己变成了担心他。
“我看出来了,阿撵,你想去,想去找那个什么馆主。”
他终于还是说出口,眉间一松,如释重负,他再怎么怕她离开,也不能对她耍心机刻意装傻,无视她所求所想,糊里糊涂蒙混过去。
她是他唯一不能骗的人。
“唉……真是什么小心思都逃不过爹爹的眼睛。”蓝鹤心下了然,笑盈盈地用手指绕上龚阁老的胡须卷着玩。
“我练了几十年功夫,多少总会想与人切磋一下,之前还没怎么觉得,自从元宵那晚……我当时……”
她回忆起双方用尽毕生所学赌上性命决生死的情景,那种血液沸腾筋脉震颤的感觉,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习武之人,必有好胜之心,他们把那个馆主吹得这么厉害,我确实想和他打一场试试,看看能不能赢。不过我可不要跟刚才那什么人走,也懒得去找人踢馆。爹爹尽管放心,阿撵的心在您这儿,得寸步不离守着我的意中人。”
“要是不能赢怎么办?”
“……”
老头可恶!你真会抓重点!蓝鹤从善如流,绝不挑战恶霸首辅的底线。
“我不打了。”
“你不用扯谎,你非但想和什么馆主打,还想和刚才那个刺客打。说得好听叫切磋,说难听了就是好勇斗狠。你手段通天不怕死,我却要为你提心吊胆,万一你……”
龚肃羽心口一痛,实在说不下去,他不想圈着她,也不想逼她,但若是她死了,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憋屈的首辅大人无法可想,转而借题发挥对老婆乱发脾气。
“再说人家是不是男人关你什么事?他还剩几次要你操心?你用来勒他脖子的头发是不是从我头上拔下来的?我看见了,是银发!”
“……我错了,爹爹饶我。”
果然会被小气鬼秋后算账,委屈的蓝鹤故技重施,准备认错求饶撒娇耍无赖。
这话龚肃羽听了没有万次也有千次,耳朵都生老茧了,非但没消气,反而火上浇油怒意更盛,眯起眼睛嗔视这个招蜂引蝶的漂亮老婆,突然抄起腋下把人抱到书桌上。
“跪着!我要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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