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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毓临危不乱地连忙说道:“不了不了,你们两……帮我再去挑一身吧?”
    团儿和明月闻言,倒是应声去办了。
    咸毓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找到水盆,打算抓紧时间“毁尸灭迹”。可是当她才将脏了的布料浸没水中之际,团儿和明月却又转眼便出来了。
    “美人不自己选了吗?”明月问道
    咸毓一僵,含糊回道:“……嗯,你们帮我挑吧。”
    她心道这样两人总能又商量好一阵子吧?
    可是团儿和明月今天的态度与昨日并不想同。
    昨日那是因为她们还有时间,但今日转眼便要着手准备赴宴了,她们怎么还敢大费周章地一件件选过去。
    因此不等咸毓回答时,她们两人进去之后便不约而同决定了一身,即昨天咸毓也觉得不错的那一身。
    如此简单又快的章程,咸毓也在意料之外。
    “这样啊……”她只能回道,“成吧。”
    不然,她总不能胡乱刁难她们吧。
    接着,团儿和明月见她好端端一个后宫经美人,竟然自己撸起袖子洗衣裳,她们怎能见识这番场面?
    团儿快步跑了过去:“美人,还是奴婢来吧!”
    明月亦是围了上来。
    咸毓顿时头大,连忙将手里的衣裳猛地朝水里搓了两把,最后坚持道:“我自己来吧,我今日……今日想练练臂力!”
    她灵机一动,说着就用力挥舞拍打了起来。可紧接着终究还是被明月拦了下来。
    一来这样太不像话了,二来明月也看得眼热。她也想锻炼自己的臂力,借此恢复自己已经好了差不多的半边胳膊。
    咸毓只能撤了出去。
    她最后看了一眼水中的衣裳。
    好在应该已经瞧不出特殊之处了。
    ……
    有了这一遭之后,准备去宫宴的时间也匆忙了起来。
    最后要走了的时候咸毓才得知,此次宫宴她们嫔妃只能带上一个宫人前去。
    咸毓顿时联想到了行宫中发生的事。据说甄才人身边那个宫女都死了。所以今日这难道是为了防止更多的危险混入宫人之中吗?
    眼下两个人中只能挑一个去,咸毓也犯了难。虽然她当然同团儿更熟悉些,但她也不想太过于偏向一个人,总归是要一杆秤端平,这样她们两人今后才能更为友好的相处。
    于是咸毓别无他法,只能对眼巴巴看着她的两个人出主意道:“要不……你两猜拳吧?”
    团儿和明月一愣,倒也觉得是个最为公平的方式了。
    两人商量好后,一猜拳,是明月赢得了这个机会。
    团儿虽然有些气馁,但也接受了这个结果,转而同明月说道:“明月姐姐,那今日便由你陪着美人去宫宴了。”
    明月点点头。她当然喜欢这个结果。不然她身负保护经美人的使命,却不能跟着去,不就算是失职了吗。
    ……
    等到来到宫宴之后,咸毓才发现今日的排场是有些大。
    在路上的时候,咸毓遇见了朱宝林。
    “经姐姐穿的这身真好看。”朱宝林笑着说道。
    咸毓虽然对此有些随意,但也笑着道:“你也好看。”
    两个人这便搭伴出了甘露门,绕过两仪殿后,又从两仪殿出去,穿过朱明门,才到了太极殿。
    今日的宫宴直接设在了太极殿。
    咸毓算起来也是头一回来太极殿,不仅人生地不熟,还走得有点儿累了。
    她发现她的体能是真不好,也不知是本身太懒呢,还是真的比不过旁人。
    等到由宫人引着坐到安排好的嫔妃席位之后,她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接下来的大殿内陆陆续续到了不少的人。
    同咸毓坐同一排的是靠上首的杜婕妤。在她们两人前面的则是并排着的裴順仪和吕芳仪。
    “经美人许久不见。”杜婕妤一来便同她叙旧上了。
    咸毓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
    “前些日子经美人伴驾行宫,可有受伤?”杜婕妤竟然开门见山直接起了行宫之行。
    看来在宫中的人都早已听说了行宫进了刺客的事了。
    比如说,另外两个甄才人和武宝林则是受了不小的伤,因此连今日的宫宴也没有来参加。
    咸毓对这些信息略微有些耳熟,好像楚蔽是同她说起过。但她没有记住。
    包括昨天夜里,那时候他说的有些话她也不可能专心听得进去,大多都当了耳旁风……
    但应付此时的交道,咸毓还能答得上来的:“嗯……是啊,我倒还好。”
    杜婕妤祝贺道:“经美人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
    咸毓连忙回道:“过奖了过奖了。是我运气好罢了。”
    两人对话的时候,咸毓发现前头的裴順仪和吕芳仪都微微侧过头来了。
    这次行宫遇刺的事可不小,传到朝堂之上后,又引发了不小的震荡。
    那些个幕后黑手,连同一些代帝留下的最后一簇老人,都被陛下贬得一干二净。
    而等到圣驾提前回到行宫没几日,皇宫中又传出了炸锅的消息。
    ——说是陛下金口玉言,东宫已然太平,那便撤了东宫之外的守卫。
    这话听着像是陛下在保护前太子的安危。更是在眼下最为敏感的时期,代帝党羽被灭得一干二净的时候。
    乍一眼看,还真像是为了防止前太子不受代帝余孽的伤害。
    但明眼人自然不会真这般以为。
    紧接着,众人在暗地里也渐渐听说了真实的消息。
    原来大长公主如今已经缠绵病榻,凭着自己的人情,劝陛下顾念兄弟情谊才……
    这些话自然不能在当众议论了。
    毕竟陛下登基以来,所作所为可都是摆明了“顾念兄弟情谊”。怎还会需大长公主劝陛下顾念呢?
    有些事,众人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今日这个宫宴,也不管名义上是什么名头,但实则也算是陛下愿意与“软禁”多月的前太子冰释前嫌。
    也算是对众人释放一则信号。那便是就算他们兄弟之间哪怕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曲曲折折,但相对而言,代帝余孽才会被陛下冷酷镇压。
    去岁太极殿流过的血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过了一年之后的今日,在这热闹的大殿内,看着倒像是歌舞升平,太平得很。
    杜婕妤一向和善,关心了咸毓的安危之后,也懂事地没有立即打听咸毓在行宫伴驾的经历,虽然不少人都有些好奇,不知这个经美人可有在行宫入了陛下的眼,还是……陛下仍旧是对自己的后宫暴殄天物,不置任何的眼神?
    眼下杜婕妤转而同咸毓介绍起了陆续进来的人。
    “今日是真热闹,”杜婕妤感叹道,“我还以为,这般众人欢聚一堂的日子至少是得等到了年关的国宴了。”
    虽然今年春,皇帝并未举行国宴。可或许是登基初年的缘故。
    因此众人觉得等转一年之后,皇家至少会在宫里摆宴过年节。不过没想到眼下便突然来了一场宫宴。
    这突如其来的宫宴,果然不仅咸毓没有什么准备,众人亦是措手不及,以至于眼下陆陆续续到场之后,不少人也难得不够镇定,一时之间太极殿内好生热闹。毕竟各个都是皇亲贵胄、当朝臣工,众人坐下后窃窃私语发出来的声响,宫人们自然也不会上前制止。
    咸毓旁边的杜婕妤也一直没有停下过。
    “经美人你瞧那,来了谁?”
    咸毓当然一个都不认识。
    她随着杜婕妤示意的目光望了过去,却是一惊!
    “太子妃。”她脱口而出。
    她还以为她真没有认识的人,然而却出现了她认识的人。不仅是太子妃,还有另一个……
    好家伙,关键人物都上场了!
    接下来也不用有人给咸毓解释,她就已经认出了太子妃身边的人当然是那个前太子了。
    而太子妃妹妹的旁边,不就是男主楚霰嘛。
    这两对人并排入座后,太子和太子妃坐在了偏上首,楚霰夫妇则是坐在了接下来的下首。于是就成了……太子妃和楚霰之间只隔了一条一臂宽的空道了。
    这可真是……有点意味深长的空道了。
    咸毓觉得不是她自以为,她真的已经看见了楚霰的王妃、也就是太子妃的妹妹,时不时朝两人方向望几眼。
    嘶……
    咸毓后悔自己为什么眼睛视力这么好了。
    这是她该看的吗?
    就在她看完打算收起目光的时候,那头的楚霰极其敏感,竟然突然锐利地反望了过来!
    咸毓心下一惊。
    好在她坐的不是第一排,前面的人帮她挡住了一瞬间的视线。
    吕芳仪目视前方,感受到对面望过来的视线之后,转而侧过脸来对裴順仪说道:“裴玲珑,他莫不是在望你?”
    可她仔细回想,原先还未进宫时,裴玲珑与楚霰并未有任何的交集?
    “吕芳仪慎言。”裴順仪眼观鼻地回道,“眼下你还是叫我裴順仪为好。”
    吕芳仪面色一冷。
    “你说得是,”她不阴不阳地回嘴道,“我是不是还该叫你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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