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知知,我知道你觉得你的失眠多梦不算什么。”
西瑞尔站在那里,巨大的水晶吊灯从他背后将光打来,而她站在他的阴影里,注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沉沉眸色。
“但你的强迫症和情绪感知衰退已经很严重了,”他顿了一下,“而且,你有梦游和严重的相关暴力行为。”
这些微小的变化就像癌细胞一样慢慢侵蚀和占据着她的身体,然后突然有一天演化为双相障碍。
她便轻易地选择放弃这个世界,从他的人生中彻底消失。
江栩知不可置信的笑了起来:“梦游?暴力行为?”
她觉得实在过于荒谬,以至于好笑:“先生,要是你某天晚上发现我意图谋杀您。”
“那应该是您在做梦,而不是我有精神疾病。”
西瑞尔沉默,然后将墙边柜上的笔记本打开,放在她的眼前。
是一段监控视频。
平静的后半夜里,她的房间门缓慢的打开了。她看到自己从房间里出来,步伐沉重而黏腻,一路进了厨房,然后从冰箱里搬出了储藏的大块猪后身。
锋利的德国刀具被她一次又一次无比凶猛的挥了下去,她坐在那里,像一个熟练的老屠夫,猪身撞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她就这样坐在地板上,截肢完了一整个猪后身,然后平静的将它们收回了冰箱,回到房间去了。
……
她想起来了那天早上突然出现的处理好的食材。
以及,她酸疼的全身。
半晌后,江栩知抬头,轻声说:“可是,这一切和您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不是恋人,更不是夫妻……”她平静的告诉男人这个事实,“即便是夫妻,您也无权对我私自用药。”
西瑞尔声音低沉:“知知,我知道你很介意这件事,但你最近的失眠已经好了很多,梦游也基本控制住了。”
“如果你担心药物剂量的事情,我一直在和你共同用药,已经将对人体存在伤害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她不仅排斥吃药,而且排斥一切治疗。
比讨厌他的程度还更高一层。
上一世,他曾经不止一次看到她顶着叁十九度的高烧选择吃冰激凌而不是吃药,然后在他路过她身边时还不忘记嘟囔着开口嘲讽他一句。
或许和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但他只能选择最有效的方法。
在她的人生中,他无关紧要。
而她却对他来说,是整个人生。
他无法容忍江栩知轻易地放弃生命这一事情发生的一点点可能性。
即便,是不道德的,甚至违法。
江栩知嘲讽的笑了:“所以,你觉得这些可以让我忽视掉你私自对我长期用药的事实?”
“我不是圣人,先生。我没有报警已经仁至义尽。”
她的眼神冷淡平静:“我并不关心你莫名其妙的爱情是从哪里来的,今天晚上我就会搬出去。”
少女避开他,走了过去。
她没有回头,语气轻巧:“记得补发这个月的薪酬,鉴于你做的事情,这边建议为我发放一定的精神赔偿和身体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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