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桌边,摆着两杯加冰啤酒,酒水沿着透明的玻璃杯壁“咕嘟咕嘟”泛起白泡泡。
谭栀脸色发白,她睁着懵懂无辜的大眼睛,有些晕晕乎乎地对上江宴年锐利的视线。
双唇下意识嗫嚅了两下。
小姑娘像是被吓住了,哑巴似的瘫坐在地板上,讷讷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江宴年旁侧的少女率先出声,语气轻佻地笑起来:“江江,这是你的小妹妹吗?”
“嗯……长得好可爱,看上去好乖啊。”
她一面笑着,腰肢软下来,再度想伸臂去搂他,却被少年冷脸格开了接触。
他身体往旁边侧了侧,浓黑的眉头拧得死紧。
“败兴致的东西。”
江宴年吐字很轻,长睫覆敛下的眸光深暗,清澈的嗓音落在人耳内比冰块更冷冽,仿佛能将谭栀的血管一寸寸冻结。
然而,他吐出的下一句话,却又将她发僵的身躯寸寸升温解冻。
“你先走吧。今天不想做了。”
江宴年对旁边的人这般说,他一字一句并不留情面,招妓似的送客出门。
大抵也习惯了小帅哥男友的冷漠态度,少女见状拍了拍裙边,很快站起来,倒没抱怨什么,也不见生气的样子。
她拎起包,婀娜走到房门口,右腿即将迈出去,脚步忽地停了停,倒撤回来小半步。
俯身,凑近谭栀耳畔,同她轻轻咬耳朵:“你哥这人长得帅是很帅,但他一点情趣也没有,你说对不对?”
“……”
谭栀目光呆呆地望向对方,等到人影消失在楼梯口,她仍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瘫坐在地上,宛如一只被人丢弃、破碎憔悴的人偶娃娃。
直至一楼大门发出闭合的钝响,令耳膜震动,她这才蓦然回了魂。
哥哥他似乎并未对那个女朋友多上心。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看样子也不比她好多少。
江宴年走近,屈膝下蹲,他冷冷探出一只手,两指扣住她的下巴,半强迫谭栀仰起脸来。
二人目光近距离直视交汇。
谭栀眸间掠过一丝慌张:“哥、哥哥!”
在和他对视的几秒间,麻乱的思绪骤然回笼,暗暗打好腹稿后,她脑海思路瞬间理顺清明许多,心底压抑的烦闷随之一扫而空,内心浮现几分隐隐的小雀跃。
但谭栀不敢在他面前露馅,她眼底迅速涌上一层委屈的水雾,带着哭腔向少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江宴年垂眸,半晌,盯着她笑了。
“是吗?”
“嗯嗯!”谭栀用力点点头,“我今天很难受,好像有点发烧,不小心忘了这回事……对不起……”
说着,女孩耷拉下薄软的眼皮,眼底泛出一缕淡淡的病中的绯红色,在苍白通透的脸庞上格外明显。
她继续用软软的语气说:“我不知道哥哥你们在——”
话音到此顿住,几分羞耻地咬了咬唇瓣,谭栀把眉眼压得更低,似不敢再看少年的眼睛,整张脸漫开一阵红扑扑的细腻光泽。
“哥哥,爸爸他说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回来,好像最近一段时间会在家办公。”
“你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别再和爸爸吵架、让他生气了,好吗?”
话音未落。
掐着她下颚的手指猛然收紧。
江宴年语气极淡:“你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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